一句永驻的暖,溶化了多少冰山
文/牟维列
(第二篇)

那年的冬天和今冬一样
每天下班,不管早晚,秦若水必先去爹娘那儿报到。姬大娘出门倒炉渣,被突站在眼前的雪人吓一跳,幸亏听到叫娘声,提溜起的心才放下。姚慧下来上去好几趟了,赶紧回去,待会封上炉子,我就插门了。
秦若水回到家,狼吞虎咽地吃过饭,趁媳妇去洗碗筷,坐在床沿脱下鞋,袜子扔一边,双脚放进热水盆。闭了灯,姚慧说住在这里,赶不上原先住的老房子。外面风大雪大,屋里无雪风不小,炉子烧得这么旺,还是冻的打哆嗦。明知冻得慌,还不赶紧钻被窝,搂着我,一会就暖和了。
这一夜睡的太沉,自然醒来的秦若水,忙放下马蹄表,说着晚了晚了,匆匆穿衣服。姚慧让他打开炉门在去上班,路上买口吃的。他应着,下床穿上鞋,刚落地,一股寒流嗖的从脚心窜到脑门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炉门提开一条窄窄的缝,冰水洗脸,伴随门的响声下了楼。
好多年没遇这么冷的冬,姚慧扣插着玻璃上的冰凌花,太硬没扣动。回头望见昨夜没倒的洗脚水,此刻一成冰疙瘩,这让她想起童年的那个冬天。也是一觉醒来,窗璃上的冰凌花比此时看到的还冷艳,门更是开不开。姚慧的父亲以为是门冻住了,使劲推了推,门只裂开拳头般大的缝。透过稍宽的缝隙,看到的是雪,仰望门楣外是那灰蒙蒙的天。姚慧的父亲,再次向外艰难地推着门,伴随吱嘎嘎的雪声,一堵半个扇子,一人高的雪墙,闯进爷儿俩的眼睛。小姚慧说著出不去了,姚父却说咋出不去,掏个洞就能出去。于是手扒脚踩,左推右拥,不大的功夫,就挖出一个雪洞。爷儿俩前后钻出来,望着封门的雪,不仅是惊奇地笑了,而且惊奇一个接一个。李奶奶家的小饭棚没了,十几户共用的水管子上不见雪的影,各个房门全被斜斜的雪墙封起来,雪中的地道口一个又一个。捆著草绳子的水龙头,围着一群提著暖水瓶的人,这个慢慢烫完,那个接上缓缓地烫。
住在新楼里的姚慧,杯中蛇影般地拿起暖水瓶,水龙头确实拧不动,暖水瓶的水,仅缓慢地倒了半瓶,再拧,水就哗哗地出。不像姚慧的童年,十几个暖水瓶,也没把水管子烫开,不得不燃起柴火,慢慢地烘烤。

委屈的小唐闯进门
娘俩正拉着闲呱,被几阵颇长的爆竹声打断。这是谁家这么有钱,正月十五还放这么长的爆仗? 这是建筑工地上放的,途个开工吉祥,姬大娘好似工地一员地说。
咱去工地瞧瞧,听说有好几个建筑队,一茬就盖五六座楼。要去您去我可不去,这么多工地瞧下来,您不疼我这双小脚,我还疼呢。见婆婆不随心愿,刚围好的围巾又解下。过几天是井家沟集,也是个礼拜天,年前备下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只有几棵干了皮的大白菜。俺家的菜也没多少,正好您儿子歇班,我骑车驮着您,节后的集市人少,买啥也便宜。
数天后,也是娘俩商量的这个钟点,姚慧驮着姬大娘,说说笑笑地走在赶集的路上。从后面赶上来的许主任,大老远就看出是你婆媳俩,这是干什么去? 家里的菜快吃没了,去赶集再买些。你该不会也是去赶集吧? 不瞒你娘俩,一个节里没闲着,也不知忙了些啥,蔬菜断顿好几天都没空买。媳妇有哮喘病,这么冷的天不能出门,陪着孩子吃酱油泡饭,这不今天总算有点空。唉......芝麻官还有个节假日,你这官当的。干啥只要尽心,就得熬人皮,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姚慧截断娘的话,问这刚开工的楼,啥时能盖好? 按照他们得标的承诺,三五年就能陆陆续续的交付使用。不会也没有供暖设施吧? 应该有,可供热源还没选好址。啥时选好? 你问我,俺也不知道。
回到家的许主任,刚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小唐就气呼呼地闯进屋,扔出句许主任,这活我不干了。许主任把他劝到椅子上,在他气鼓鼓的汇报中,听出原因所在。你抱着个自己都不要的药锅子,却又舍不地扔,这些家里没有供暖设施的居民,能不冲你发火骂娘吗? 这还是轻的,碰上个老二半调子,八辈子的祖宗也都得陪着你挨骂。
谁的搭档谁知其弱项,事情分析透了,小唐的气也消了,不等嫂子侄儿上桌,他先拿起筷子。当夹起红烧五花肉时,许主任又端上一个盛粥的小盆,边放边说,吃饱了该干么干么去,明天上午,我去给你擦屁股。

还是一个等字
日子过的真快,眨眼的功夫,姬大娘的小孙子就快高考了。
这天上午,隔着几栋楼,就能听到锣鼓一个劲地响,间或还有鞭炮和看不见的礼花燃放。
姚慧锁上门,搀扶婆婆下楼去看热闹。健身广场上,围了大大的一圈子人,姬大娘挤不进去,就和几位老姐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姚慧因性格的缘故,不管不顾的往里挤,即使听到不入耳的秽语,也全当没听见。挤进去的她,头回亲眼目睹这样的讲话场面,还略有些小激动。
当她听到虽然在这里盖楼,是为挣钱养家孝父母,但也为济南市中区的都市发展出了一份力。纠结的是,工地上的噪音扰民,短时期还解决不了,在此我向在场的居民们,道声对不起。听到这儿的姚慧,带头鼓起掌,心里说有这份歉意,不原凉也得原凉,人心都是肉长的。
过了雨水,楼前道旁新挖出许多坑,知节气的人都懂,这是栽树的坑。从古到今,皆说春雨贵似油,三月十二日的春雨,比金子还贵。清晨还有雨的迹象,零零星星,可过了辰时,却连迹象也没了。
许主任从车上跳下来,招呼围上来的人们抓紧时间卸车,要轻搬轻放; 既不能伤了树根,更不能弄折树苗的头。交待完,敬一包烟给司机师傅,说着谢谢,拽起小唐匆匆离去。
姬大娘透过玻璃窗,望见楼下的人们正在搬运树苗,出门仰头扯起嗓子。听到婆婆的喊叫声,以为有啥急事,边大声应着边锁门。姬大娘指着楼下,我腿脚不利索,您下去帮帮忙,选棵直溜的树苗,栽在咱窗下。姚慧知道婆婆的心思,等您乘上凉,海涛就该大学毕业了。
姚慧来到楼下帮着卸车,一株株的轻搬轻放,直到卸完车开走。她拿起一株早已相中的、暂放在一旁的、葱色直挺的梧桐树苗,欣赏的自言自语: 来年春上,把你这几个叉剪掉,往高里长,用不了几年,娘就能乘上你的凉。
姚大姐,你对着棵树苗嘟囔个啥? 回过神的她说,你大娘让我挑棵好点的树苗,栽在她窗户底下。许主任仰脸望着三层楼上的、姬大娘的窗户,头摇成了拨浪鼓。这树坑可怎么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姚慧听罢,扑哧地笑了,说着许主任,你真逗。
许主任和小唐,不知从哪儿借来的盛水车,是用两个汽油桶焊接而成。低处的胶皮管插进进水口。小唐推着水车,姚慧拖著胶皮管,往栽好树的坑里浇水; 许主任却抢过锨,让别人扶好站在坑里的树苗,他一锨锨地往里填起土。等到该栽姚慧选中的树苗时,许主任又挑选出几株挺拔的树苗,栽在姬大娘楼前的过道边,让姚慧多浇会儿水。知意而笑的她,颇晓许主任的用心为何,正欲语,楼上传来娘的呼唤声。
干了大半晌活的人们,有坐在路沿上休息的、有喝着自带水的、有抽烟的,唯独许主任不在其中,他被姚慧生拉硬托地上了楼。姬大娘把刚倒好的茶端给他,就被不客气的一口气喝了个杯中净。
姚慧又晾上两杯茶,姬大娘说着栽树好。搬进十来年了,就那么几棵树,为个荫晾地,没少和打扑克的老头们吵架。这回好了,明年夏天,荫晾地有的是。就是缺些花草,显得有点压抑。许主任接过姚慧的话,过几天就解决,经费已批下。姬大娘问今冬能供上暖吗? 我看还是一个字一一仨人不约而同地说个”等”字,笑声灌满屋。
说心里话,姬大娘我比你还急,可急又有啥法。南郊供暖源刚选好建设地址,等上面批下来,开工建设到供暖,还得好几年。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牟维列,热爱文学,拙笔耕文。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中区作家协会会员,麒麟读书会暨麒麟读书会作家事业发展联盟会员。在都市头条等自媒体发表诗词约五百余(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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