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味道
作者 :川石
人间美味无穷。不要说天南地北的名菜佳肴,更不要讲国外的西餐美味,就是看看各地各民族的特色小吃,也会让人馋涎欲滴、乐不思蜀。
我工作后出差机会很多,退休了又常去旅行,国内国外也去过许多地方,各种美味美食也品尝过不少。但是,总忘不掉少年时代在偏僻乡下时,所留在舌尖上的味道,似乎它们都是上品中的上品,这辈子无法复制的美味佳肴。单就说冬天缫丝锅边的蚕蛹吧,至今每每想起,也仍觉得齿留余香呢!
上世纪五十年代,农村的冬天是单调而乏味的。收获之后的田野没有了绿色,裸露的大地空荡荡的,成群的大雁排成"人″字飞向南方,呼啸的北风没日没夜地刮,干枯的树枝散落满地。过不了多久,鹅毛大雪就会漫天飞舞,一夜之间天地茫茫,银妆素裹,更加显得寂静。
不过,农闲季节里村民又各显技艺,想方设法挣点零花钱补贴家用。外婆家的对面便有一户人家,专做缫丝生意,在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锅,煤火呼呼叫着,在热气腾腾、不停翻滚的水中,倒进一筐子收购来的金黄色蚕茧,待茧壳煮胀了,拿一根头上有细铁钩的竹棍,轻轻一挑便把蚕丝的线头抓到了手上,然后引到纺车上抽出一把把丝线,这时锅中翻滚的蚕茧越变越薄,最后一颗颗圆圆胖胖的蚕蛹就漂满了水面。这时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就会闻香而至,围在炉台四周象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边瞪大眼睛欣赏着神奇的变化,一边伸出小手等待着享受美味。
缫丝叔叔等到这一锅蚕丝抽完了,也顾不上擦汗便拿起漏勺把蚕蛹捞起,笑盈盈地分到大家手中,还再三叮嘱"慢点吃,别烫着!″。我们忙着把蛹儿在两只手中来回倒腾,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清香,一颗一颗把蚕蛹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吮吸着蛹汁,享受这只在冬季才有的美味。
当然,这种美事並非天天都有,他家要走村串户收够了一批,才会点火开锅。之后把缫好的丝卖给供销社,再去收购下一批蚕茧。一个冬季大约也就搞那么三、五回,因此对孩子们而言那是翘首以待机会,蛹儿的清香让人没齿难忘。
现在想想,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讲,美味佳肴未必是上等食材精心烹饪的大餐,它似乎是一种生活的体味、情感的寄托、人生的片断、昔日的怀念。它会深深刻在你的心底,留下难以忘怀的、甜甜的岁月的味道!
(2021.02.01)
岁月的味道 |作者:川石
——白河诗刊第77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