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情
文/赵新海

时间真快,一晃已经年过半百了,但是,三十年前的一些记忆至今还是历历在目,永远难忘!过年,它是孩子们最向往的节日。记得我小时候,天天盼望着过年。我们这些60后,常常聚在一起,总说小时候过年有意思。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因为在六七十年代,国家还比较贫穷,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好吃的,穿上新衣服,才能尽情地玩,而且家长也是对我们百依百顺。
一提起过年,有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事情,那就是看春晚。
记得第一届春晚是1983年,那时绝大多数家庭没有电视,我们家也不例外,本来应该没有机会看到第一届春晚,所幸的是,我们生产队由于辣子种植的好,国家奖励队上一台日本产14吋黑白电视。专门有人值班放电视给村民看,我自己带个小凳子,挤在人群当中,完整地看完了第一届春晚。坐在电视机跟前,觉得时间是如此的快,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从那时起,看春晚成了我过春节的习惯。
那个时候,舅舅还在外地工作,过年时值班回不了家,我也刚刚高中毕业,以后的那几年一直在外婆家过年,由于外爷已经去世,外婆一人非常孤独,我就陪她度过了几个难忘的春节。我外婆家在一公里之外的巩村队,那时他们队有一台24吋的大黑白电视,当时我见到最大的电视机就是这个了,就放在他们队的大仓库里。每到除夕之夜,我就和队里的一个同伴二虎一起去那个仓库 ,几乎全队的人都来这里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那里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记得从1984年开始,连续几年的除夕之夜,我都在外婆家。当外面鞭炮齐鸣,灯火辉煌的时候,外婆家里就显得有些孤单和冷清。外婆给我做了地道的扶风臊子面,我们婆孙俩吃完饭,她收拾好了厨房,我才去仓库看春晚。
有一年,除夕晚上下起了大雪,寒风夹着雪花打在人脸上,似乎整个脸皮僵硬麻木了,我照例要去看春晚,外婆没有阻拦我。她只是好奇的问我,电视是什么样子,有多大、好看不、里面都有啥内容,我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带外婆去看电视。因为外婆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向她说出了我的想法,她不同意,说她走路不方便。
外婆是小脚,走路确实不方便。记得有一年夏天,我去外婆家,恰巧碰见她在洗脚,裹脚的布在旁边一大堆,这真应验了那句“老婆的裹脚,又臭又长”。她的脚趾被压在脚心,看着有些惨不忍睹,我都不敢相信她是怎么走路的。
一想起那件事,我就有些犹豫了,但我最终还是决定用架子车拉外婆去看电视,我把二虎叫来帮忙,给架子车车厢里面铺了一些麦草,然后再放一个被子,硬是把外婆强行搀扶到车子上,并且拿了一个被子盖在腿上,给头上戴了一个草帽,在背部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在后面,又随手带了一个小凳子,以便看电视时坐。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走着,我拉架子车,二虎在后面掀着,终于到了放映电视的大仓库里,这里距离家里大约有五六百米远。外婆终于看了一回电视,而且是春晚节目,我自豪,她高兴。就在那年的夏天,也就是1987年,外婆不幸病世了,打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去外婆家过年。这是外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电视,我终于圆了她看电视的梦。
以后每年我就看我们队上的十四寸的小黑白电视。

回想80年代的春晚,张明敏一曲《我的中国心》至今还记忆犹新,1990年,李谷一的《难忘今宵》作为整个晚会的结束曲,至此以后《难忘今宵》几乎成了每届晚会的结束曲。
八十年代末,有的人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十四寸黑白电视了,个别家庭可以买十七寸。进入90年代,有钱的人开始买彩色电视,1995年我通过一个朋友花了100元,买了一个二手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是我们陕西的“黄河”牌,我非常高兴,终于可以在自己家里看电视了。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人们的想法已经越来越多了,年味已经越来越淡了。春晚变成了大人打麻将,小孩玩电脑,同时春节旅游成为时尚。 这几年,手机成了主流,尽管电视开着,但是,人们主要精力还是用在玩手机上。
虽然春晚味有些淡了,但是我每年看春晚还是雷打不散,我从来没有耽搁过,它已成为我过春节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从那个时候起,电视市场突飞猛进的发展,先是彩电开始普及到家家户户,而且遥控电视也普及到我们的家庭。后来这些统统都被液晶电视所取代。
这个时代,春晚也出现了许多令人难以忘怀的节目。每年精彩不断,年年回味无穷!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镜头还历历在目,终身难忘!
外爷外婆没有赶上好时代,外爷在世的时候,还没有电视,外婆只看了一次春晚,我替他们惋惜。要是他们再能多活几年,和我坐在一起看看春晚,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