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育江先生和我
文/吴勇华
《汪育江先生和我》这个标题未必准确,肯定也不恰当。
汪育江先生和我只接触了三天,交集也只有三天;汪育江先生今年91岁高龄,我40多岁,相差了半个世纪;汪育江先生一生专注于文化文物工作,有《乌江流域考察记》《神秘的乌江》《费州思南》《追求》《白号军起义》《故都城头盖》等专著十余部,我虽忝居宣传文化战线二十余载却一事无成。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我都不敢、也不能与汪育江先生并列出现。
但我又确有话说,特别是在获赠再版《乌江流域考察记》后。文思匮乏我想不出合适的题目,姑且一用,请汪育江先生见谅。
去年底,有幸参加了思南县长征村镇银行杯脱贫攻坚征文颁奖典礼及文艺创作培训班。事后到思南县文旅局接洽工作,乌江博物馆馆长黎芝刚同志赠送了一本由汪育江先生编著、思南县文旅局再版的《乌江流域考察记》馆藏图书。几天后,又在乌江文学微信公众号阅读到,安元奎教授对汪育江先生的访谈《他的身体里奔涌着一条大河》。顿时心中如狂风吹过海面,翻起汹涌巨浪,惊异于汪育江先生在九十岁高龄还笔耕不辍。同时也像逃学之行被曝光于众般悔恨不也,我是怎样虚度了四十余年光阴。
在汪育江先生从思南县文管所所长退休九年后,1998年我参加工作,在合朋溪镇广播电视站至今,工作单位几易其名,但原来的名字听起来仍然亲切。一般来说我与汪育江先生不该有交集,但它却发生了。
2008年,汪育江先生坚持要求参加第三次文物普查。在合朋溪镇开展普查时,我们第一次相遇,也就有了交集。
同行的普查队队长覃军介绍说:他是文管所老所长,快八十岁了。我就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起来。当时,汪育江先生很清瘦,头发是白的、胡子是白的、眉毛也是白的,眉尾很长,随风飘飞,一派仙风道骨之貌。他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刚到合朋就催促我们开始行动。
这一次,我们一起工作了三天。考虑到年纪大了,普查中间请他休息,说什么他都不同意。只要听说哪里有文物,总是身先士卒。一双运动鞋带着双脚交替如飞,手里虽有拐杖,但基本不用,只有在上坡下坎时,敲击地面助力,多数时候,都在拨弄荒路上的杂草、乱刺,为跟随在后的我们清理道路。
在凉桥村凉桥处,听着我听来的讲述,他说原来的木质凉桥没有得到保护,被风雨侵蚀损毁太可惜了。现在的“凉桥”为原石拱桥车道。桥头有石碑。他停了下来,让覃军准备材料,教我们拓碑。其实当时随行人中,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拓碑是怎么回事,这堂课是专门为我而开。
汪育江先生详细地介绍了洗碑、上纸、上水、捶碑、吸干、上墨、晾(吹)干、装裱等碑拓步骤,以及每个步骤的作用和关键、应注意的问题等。他一边讲解,覃军一边示范,在关键处还亲手操作,并让我在每一个环节都试了一下。
这堂现场教学课讲得很慢、很细。我在捶碑时,力道与碑面没有垂直,导致纸面拖移产生褶皱。汪育江先生立即叫停,并接过锤反向捶打数下,予以恢复。他强调一定要保证力道与碑面垂直,要根据文字、图案的分布和大小来决定力度,随时关注水份多少。要成功地完成一次拓碑,每一个环节都要把握好。
我们实地调查了马河坝汀步桥、雄滩拦河坝、合朋石雕、旧场坝灌渠石拱桥、几座石墓等。汪育江先生告诉说,目前来看只有合朋石碉基本满足文物条件,可以按程序申报成为县级文物。他还叮嘱要对辖区内“旧”的东西加强保护,它们是会说话的历史。
结束了合朋溪镇的普查,临别时汪育江先生从包袱里取出两本专著送给我,一本是《白号军起义》,另一本是《思南与乌江文化》。并久久地握着我的手以示鼓励,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在之后的十几年中,我只在零零星星的文化载体上看到他的消息和作品,从来没敢与之见面。其实我一直都有一种去拜访他、听他教诲、提点的冲动。同时又怕见到他,害怕自己的碌碌无为伤了一个老人的心,害怕自己的一事无成让老人失望,我甘愿做一个簿情寡义的人。
我常常想,汪育江先生作为一个学者,一个专家,他是纯粹的、忘我的、严苛的。否则,他不会在退休次年还带队考察乌江流域,也不会承担全国第一个以江河命名的博物馆——“乌江博物馆”的筹建任务,更不会在古稀之年不顾家人反对,欣然接受重庆乌江飘流探险队的邀请成为顾问,去完成第一次考察时因条件限制而遗留的几小片河段,也就不会在八十高龄还坚持参加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自然就不会有对我的情义。这样的一个人,对我的簿情寡义或许是可以接受的,但他对一个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的后生是绝对不会容忍的,一定会伤心、失望。我宁可消失在他记忆的犄角旮旯,又或者我只是他关爱期望的众多后生之一,而溢于记忆犄角旮旯之外。
我自诩不是随波逐流的人,也从来没有只把工作当成谋生手段,而是把工作当成毕生事业来对待的。我奉行“努力就有回报,奋斗就有结果”。从参加工作开始我立了一个规矩:非必要不离开单位,不分周末,随叫随到。扪心自问,二十多年来,还执行得不错,也常常因此而自视甚高。
现实存在的意义可能就是为了体现与理想的差距。找一面
“箩筛”过滤过往,猛然发现,我二十多年的工作经历什么都没有沉淀下来,仔细找也找不到。在举旗引路、总结归纳、探索创新、历史追溯、未来憧憬、智志启迪、工作推进、方法举措等等方面,一个都没有。津津乐道的努力和奋斗、我的时间都去哪儿了呢?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与著有十余部著作的汪育江先生比起来,二十年来我是“昏睡”的。
汪育江先生教的拓碑方法,我至今一次都没有单独操作过,但赠送的两本书是看过的。
两本书记载的内容与我所在地合朋溪镇关联最大的就是白号军起义这段历史。白号军曾经在秦家寨村建了“皇城”, 指挥浩浩荡荡的起义。秦家寨也是白号军著名的秦黑胡子秦魁榜的家乡。
进一步查访考证得知,在白号军起义鼎盛时期,秦家寨作为指挥中心远离前线没有战事。秦魁榜创新了“爬龙台”醒狮表演,来锻炼士兵体魄和勇气,亲近与群众的关系。醒狮表演盛极一时,广为流传。后来起义失败,醒狮表演却仍然得以传承。
经过前期筹备,在镇党委政府的领导下,有热心人士的承头组织,秦家寨群众广泛支持,于2010年完成魁榜醒狮表演队组建,并开展日常训练和表演。为了参加2011年全县第二届民族民间文化表演活动,合朋溪镇组织了醒狮、传统花灯和传统舞龙进入思南县城,在正式活动前开展三灯巡演活动,算是是正式活动作铺垫。后来,在全县第二届民族民间文化展演活动中,以魁榜醒狮表演为主的合朋溪镇《三灯汇演》节目荣获一等奖,深受好评,名声大噪。由于有的专家和领导没能参加那次活动,加上全县想要选送一个节目,去参加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遂要求合朋溪镇择时举办专场表演,专家和领导现场指导。
2011年3月初,合朋溪镇《三灯汇演》再次在秦家寨白号军“皇城”遗址上演。县四家班子有关领导和专家齐聚,观看了原滋原味的魁榜醒狮表演。也最终确定推选魁榜醒狮表演参加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
2011年6月,合朋溪镇魁榜醒狮队开展封闭集训,7月份省专家组现场指导,进一步提高醒狮表演的观赏性、艺术性和民族性。当年9月,合朋溪镇魁榜醒狮队代表思南如期参加在贵阳举办的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夺得表演类银奖。
合朋溪镇以相为契机,立足魁榜醒狮文化,着力打造秦家寨乡村旅游示范点,并已编制旅游发展规划和建成了醒狮广场。也曾开展了合朋溪镇民族民间文化普查,对传统文化、水文地貌、景点美食、手工艺、传说故事等进行采集整理。历经两年时间形成了十余万字的《合朋溪文化概要》初稿。这些都仅仅是开了个头,还没有成果。秦家寨“皇城”遗址虽是县级文物,但保护性开发利用进度甚微。
“把合朋石碉申报成为县级文物”一直处于进行状态。面对在九十岁高龄还笔耕不辍,进一步完善、再版《乌江流域考察记》的汪育江先生,真是无地自容。
合朋溪镇域除了汪育江先生考察过的乌江,还有一条小河。虽然它实实在在的孕育了两岸生灵,但在记忆中,它是一条无名河。人们只是为了方便,在沿岸取了无数个名字,但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是河的名字。有一年河上出了安全事故,这条河需要一个名字就显得犹为重要了。向水务部门求助,因其源头可能来自遵义市凤冈县蜂岩镇或者王寨镇,水务部门将其命名为蜂王河。
不知从何时起,即使在我晓得它有蜂王河名字之前,就有一探蜂王河的想法。这种想法在看了汪育江先生的再版《乌江流域考察记》之后,就变得越加明显和强烈了。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地图,想把梦中的蜂王河一睹为快。百度地图显示,蜂王河起源于凤冈县蜂岩镇杨蛟溪水库北渠,流经凤冈县蜂岩镇、王寨乡、思南县长坝镇、合朋溪镇、香坝镇,汇入六池河最后在桶口融入乌江。同时杨蛟溪水库南渠几经辗转,在思南与凤冈交界的干溪子上游一点融入乌江。南、北渠都融入乌江形成了一个圈。关于名字在北渠王寨乡段、南渠下游段标示为“浑塘河”,其余地段没有标示。
高德地图则显示不同,蜂王河与在干溪子上游一点融入乌江的河都起源于一个叫“余家寨”的地方,但蜂王河起源的余家寨位于凤冈县,另一个余家寨则位于余庆县,在1:2000米的电脑(显示屏)地图上相距了一“小卡”。 却与杨蛟溪水库无关,至于名字两条河全程都没有标示。
由于两家公司提供的地图知识不一致,无法得出结果,但可以得出两点启示,一是现在的地图关注交通比关注水流要多;二是两个大公司对于不足乌江百分之一的一条小河的源头尚不能形成定论。可见汪育江先生三十年前开展的乌江流域考察是多么重要,他还无私的把结果奉献给社会。作家、教授安元奎的访谈文章《他的身体里奔涌着一条大河》的题目就显得恰如其分了。在我看来,汪育江先生本身就是一条乌江,《乌江流域考察记》无私地滋润着我们这些乌江流域后生。
一个连源头都没有定论的河流,即便没有准确的名字,它却实实在在地滋养了沿岸两个县数个乡镇,我认为考察是必要的。我们也许无法达到汪育江先生的人生长度,也注定达不到他的人生厚度,但凭借一腔热情去考察不足乌江万一的蜂王河,我认为也是可行的。我一定想方设法推进考察工作成行,形成对蜂王河的考察报告。愿汪育汪先生寿比南山给足时间,有了蜂王河考察报告“遮羞”,再行拜望,以感恩汪老先生的授艺之恩、赠书之义、勉励之德。
2021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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