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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 【兴安头条】宁继明长篇马兰魂第二部(三十六)
【兴安头条】宁继明长篇马兰魂第二部(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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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继明长篇《马兰魂》第二部
(三十六)
我不顾疼痛地撕扯着我的心脏。
眼见鲜红的心血汩汩流淌。
心在一下下地跳动,
滴滴泪水在脸颊滑落。
虽是疼痛,
可那让人窒息的感觉却好了些。
那淤阻的血向外拥挤着,
从我口中喷出。
在霞光中形成了血的玫瑰,
艳丽无比。心里舒服了,
呼吸通畅了。
我的一个挚友,
也是我敬重和学习的老师,
曾劲劝导我“你别把自己当成英雄,
别人也没把你当英雄,
只是一个倒霉蛋罢了。
你心中郁闷,
让生活压的喘不过气,
你去找一个渲泄的窗口吧,
发泄出去,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那样吗?
我何尝不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可这些对我都遥不可及,
难于上青天。
”起来,起来。”
恕叱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朦胧睡眼里,是妻子面容憔脆,
衣衫不整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才从梦中走出,
这是白城第三医院,
俗称精神病医院,
妻子成了精神病患者。
自从老儿子宁旭东大学二年时,
因基因突变,染色体断列裂,变异,
患上慢牲粒细胞白血病后,
在长春白求恩医院治疗,
又到天津血液病医院做干细胞移植,
后又返回洮南家乡医院,
在医院里就过了四个年,
一千四百六十个日夜呀,
我们在刀尖上跳舞,在油锅里滚爬。
直到他离开我们,驾鹤西行。
我们也崩溃了,
而她却成了这里的精神病患者,
一头白发零乱,两眼呆板板,
直勾勾地看着人和物 。
是谁在用刀子把我的五脏六腑搅动。
痛彻骨髓,那个能知,谁个能晓。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瞬间泪如泉涌,
泪水却象一层浓雾在脸前漫过,
浓雾中,
我隐约看见老儿子背着挎包,
笑盈盈地向我走来。
为筹措宁旭东巨额的移植钱,
我买掉了家庭牧场,
五百来只基础母羊。
由于你是大学生,
办农合的村医不给办,
这一年的八万一分没人报。
别人说:不是给你钱了吗,谁给了?
你外买的达萨替尼和其它药,
都有正规票据,整整七十万,
都是废纸一张,沒有换回一分饯钱,
就连我那取残疾优抚金的卡
也在别人手中顶债,
我答应你,砸锅卖铁,
倾其所有,也要给你看病,
有一丝希望也要把你从鬼门关拽回,
那怕你残疾,卧床不起,
只要能让我看見你的身影。
真是欲哭无泪,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无奈下,小东你和我跪讫长街,
向路人乞讨。
你和我跪在大街上,
面前是别人给做讫讨的道具,
好心人帮帮我,
下面写的是情况介绍,再
下面放着你的病历,
大学生证书,我的复员证,
立功证书,残疾军人证,
你妈的省劳模証,
省新长征突击手的奖章。
这些都是荣誉的结晶。
低着头,眼前是一双双走过的皮鞋。
我们没有了自尊,撕下了人格,
象被打断脊梁的狗一样,
伏卧在那里,
祈求一点点施舍,就那一点,
可他们都匆匆地走去。
更可恨的是来了三个学生,
一个女生口口声声地说我们是骗子,
你在冒充大学生骗钱。
质问你为什么不敢摘下口罩。
我解释说:白血病怕感冒,
她依旧不依不饶。
好象我们挖了她家祖坟一样。
直到那个男生看了学生证后,
说是真的有学生号。
我说:“我有他导员和校长的电话,
你可以核实一下。
他们没施舍一分钱,
却嘻嘻哈哈地走了。
风水轮流转,但愿换他家。
你的泪水打湿了你的口罩。
可是愣是没说话,
也是,说有何用?
你该有多大的耐力呀!!!
怕感冒加重病情,再沒让你出来,
我一个人去长春别若寺,
求那些善男信女,
每次都没有让我失望,
特别是开庙的日子!
也许是他们们信仰吧?
记得的吗?
你找不到理想的配型。
我说:“我也去。你一句话:
你咋回事不知道吗?
“让我哭了半天。
是呵,事由我起,
可爸爸也是受伤害的呀,
我也无奈呀。
昨天还是天之娇子的你,
今天却跪讫当街,
求别人的怜悯。
接受一些不明真相人的嘲讽,
白眼,而这一切的始作蛹者,
都是我这个“罪恶“的父亲,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父母是无法选择的,如果能,
你也不会选择我的。
白炽灯死乞白赖地照着,
妻子忙碌着,
用打碎机打着鼻饲用的食物,
由于不能吞咽,
只能从鼻管中打进下到胃里的管里。
我呆呆地看着你那空洞,
凝滞了似的眼神。
一种酸楚,万千感叹。
突然,监控的仪器报警了。
收缩的高压报警了,
指针在7O幌动,
血氧的饱合度也从80下滑 着。
我赶紧用空心掌在他的后背拍打着。
以前拍打后,血氧会升起来。
我紧盯着仪器,拚命地拍打着。
妻子俯下身子对老儿子说:
“别着急老儿子,药来就好了。
老儿子的眼泪流了下来。
由于把进口药,换成国产药。
造成了肺感染。
而买的进口药,因雨加雪,
路上结冰在长春滞留两三天了。
妻子哭喊 着:“孩子没气了”。
值班大夫急急地做着人工呼吸。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结束了他年仅二十六岁的生命。
妻子找出早在天津病危时,
他三姨给他买的大半,
黑色的呢子上衣。
哥哥宁旭文驾车急驶,
还是没来得急。
他眼泪成串地落着,拉着他的手,
摸了摸己给凉的脸。
他安静地躺着,我近呼痴呆了,
他妈一边哭着,
一边料理着他的后事。
儿是父母心头肉呀。
殡仪馆那让人撕肝裂肺的地方,
那阴阳两隔的地方。
他终于步履艰难地走完
了他人生的二十六年。
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冰棺中。
儿子你冷吗?
韶华锦逝呀!
为了让他在天堂的路走好,
花了五百元钱,
找了个指路打灵魂幡的。
那吞噬无数躯体的炉子就在眼前。
妻子发疯她哭喊着。
“不要把眼泪落到他的身上。”
被人拉走。
我咬钢牙似的强忍着泪水。
贴着他的脸说道:
“孩子走吧,爸对不起你,
没把你带回家,
还让你和我跪在长街去乞讨看病钱,
你得用多大的毅力呀!
走吧,
下辈子托生在一个有钱的人家。”
他被放进滑动的架上,
推进了冒着红火的炉子。
一瞬间我僵立着,
望着那吞筮了我老儿子,
而又紧闲炉门。
痛心地呼嘁着:苍天呀,
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地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
一堆烧过的残碎的骨灰,
在筛子中筛着。
这是我那一笑两酒窝,
不笑不说话,
帅气英俊的儿子吗?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唯一让爸妈宽慰的是,
你走的那天早晨,
你二姨来电话问起你在医院的近况,
你二姨身体残疾有病不能动,
当时没告诉他你走的事。
你二姨说:
一早上他坐那打了个盹,
外面是瓦晴的天,有人在喊:
“快看,天上有个凤凰,
她抬头看去,一个人骑着凤凰,
而那人就是你,她说:
“那是我外甥宁东,她使劲地喊着,
你没有回声,骑着凤凰向西飞去。
你是凤凰吗,你能涅槃吗?
我们的哭诉只能让风去聆听,
让雨陪着怜悯,让朝佛的人铭记。
让转经筒去辨别人世间的善恶是非。
我记起了一句: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亲属或余悲,
他人亦己歌的名诗
良久,平复了凄凄惨惨的心情,
瞥了一眼一挥而就的乱语,
朔风急,夜鸟啼。
银河转,分东西。
万家灯火难如意,
天庭不归偷碧玉?
人不语
对樽急。
泪如雨
负除夕
醉眼对灯独叹息
不见娇儿回故居。
问高山,
山无言
问绿水
水无语
寒鸟声声摧新衣、
天宫时时更孤寂
空思念
难相聚
阳与阴
分两地
苦无银钱赠小鬼
一片相思人不归
开柴扉
人不寐
痴老姬
野外追
远处宿鸟谁惊起?
高呼儿归解心疑。
醉无忧,
梦无愁,拿画笔,写春秋。
忠诚应学岳武穆,
赚得痴人空自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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