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巫叔印象
——陈年旧事/下海印记之
陈昌华
我并不太熟悉巫叔。集团上上下下都这么叫他,我也就跟着这么称呼他。既不知他为何方人氏,从他那和粤籍员工叽哩咕噜的白话推断,他可能就是老广东;但从他和我们这些内地来的员工交谈那还算流畅的普通话猜测,他也可能是外来户。也不知他家中老伴、子女状况以及他的人生阅历。平素除了工作交道,从未和他聊过。然而,我忍不住还是想写写他。

凡到集团来的新员工,巫叔必是最先接触到的人之一。他掌管、发放办公用品。一支笔、一本稿纸、一把剪刀、一块橡皮……,那么琐碎的物品,都要一一经过他之手,还要详细登记在案。他不是一天这么做,而是要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这么做。我不知他已做了多久,我在想,假若由我来做,大概做不多久便会麻木以至厌倦的。但巫叔从来都是那么认认真真地做,从没见他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久而久之,我每领办公用品,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小时候背诵的毛泽东当年称赞徐特立的那几句名言:“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用来形容巫叔,当是不过份的。

巫叔负责联系印制名片。上至董事局主席、总经理,下至普通员工,那张薄薄的,但对每个人都非常必要(尤其在深圳这地方,使用频率最高的可能就是这玩意的名片),无一不经过他之手。一个电话号码,一个拼音,他都要仔细与你敲定。信息交给他后,不久他就会及时送交你手上。说也怪,不起眼的丁点小事,给我的烙印却颇深。有时交换名片,巫叔那瘦削的面孔就在我脑海里闪一下。这恐怕是他和我都始料未及的“连锁反应”吧。

巫叔最主要的工作是负责收发传送上级机关和集团的文件。几十个头头脑脑,几十家下属公司,几十个部委办室,如此庞大的发文系统,非常频繁的发文周期,一道道指令,一纸纸函件,象一条条纽带,联结着集团上下内外,而巫叔,是解系把握绳结的人。其中的繁忙辛苦自不待言,责任也更是非同小可。但我从未听过他的抱怨和表白,只是在那里匆匆忙忙地做。
在行政部里,巫叔和其他人一样,都属于忙得团团转的一个。在香蜜湖开会时,我们同在一个组讨论,他不由感慨,“有点顶不住了”。我想那并非他的夸张之辞。就在开会的那几天里,也天天有人把他从会场拉回本部,取文有之,盖章有之,他显得比出席会议的那些老总们还要忙!

近日,部里新来的小杨分快报,因不太熟悉情况,将保卫部的李大全误写成李泰泉。巫叔来订对,小杨不在。我告他,会不会是陈泰泉副总。巫叔寻思一下,说,我再回去核对一下。不一会,他又回来告我,查清了,有陈泰泉的名字,这份可能是李大全,你告诉小杨,今后要注意,免得误事。我连连点头。小事一桩,他却跑了两趟,又是核对,又是叮嘱,我们有些人缺少的,是否就是巫叔身上这种精神呢?
就是这么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却也有让我刮目相看的时候。不知是否和他的姓氏有关,巫叔竟然是一位会看星相的风水先生。那次开会选会址,巫叔和我们一道前往。有人告我,巫叔是去看地理方位的,我还半信半疑。待到了现场,他郑重其事地取出罗盘,一本正经地测量计算时,我才叹为观止。没想到一向不起眼的巫叔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巫叔就是这样,每天当他坐在行政部最后那张属于他的办公台前,你也许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你一旦需要盖章、领用品、取文件时,他可能有事离开那么一会,你顿时就会觉察到,他的位置是那么须臾而不可缺少。
命里注定,巫叔这辈子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大事。我妄下断言,他过去不曾有,今后也不会有。他可能就这样与平凡为伍,终其一生。然而,宝安大厦的基石,有他添加的一砖一瓦,那郁郁葱葱的宝安风景线,也有他用心血染上的一抹嫩绿。
在宝安集团,象巫叔这样的人不只一个,还有很多。正是他们,默默地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共同撑起了宝安的脊梁。印象写完了,还不知巫叔的姓名,查了查人事部的员工名单,才知他叫巫柏松。
原载《企业常青藤》 1994年6月于深圳
陈昌华,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协会员。曾任洛阳市文联副主席,中国宝安集团品牌部部长,《宝安风》杂志社社长。现任深圳市出版业协会企业报刊专业委员会荣誉会长,深圳市文学学会诗歌委员会秘书长,深圳一方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作品见于《诗刊》《解放军文艺》《飞天》《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工人日报》等。
著有诗集《印象与烙印》(兩卷)《旗帜咏叹调》《深圳编年诗》文集《企业咏叹调》主编专著《中国企业报刊大全》诗集《诗路花语一一洛阳七十年诗歌选》合著报告文学集《托起神剑的丰碑》长篇报告文学《东方辉煌——中国宝安集团成功之谜》执行主编《平乐正骨史话》执行副主编《深圳十大文化名片》诗歌、歌词多次获省级文艺创作奖。
出任五集电视剧《贴廓巷56号》编剧、制片主任,十八集电视剧《白居易》制片,电影《砚床》制片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