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学校我的家(散文)
文/风疏雨骤
三十年前,我和爱人师范毕业,分在我们乡镇中学。
乡镇中学规模不大,六个教室,伙房,女生宿舍和老师办公室。女生宿舍都是土坯房,还有一排教师办公室也是土坯房,其他都是二四墙的砖房。

那时我和爱人已结婚,领导给我们分了两间小办公室作为住房,一间办公室有十五平方米,我用腿量了下,东西长三步多点,南北长五步多点。我和爱人把屋子扫干净,里屋放上一张床,一张办公桌和一个茶几,能活动的空间在四平方米左右,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每天备课上课批改作业,从办公室到教室,再从教室到办公室,重复着相同的故事。

冬天要解决取暖的问题,起初,在屋子北面垒的火墙子,烟筒在北墙穿过,北风一吹,产生的煤气很容易倒灌进屋里,为此中了两回煤气,后来把火墙子扒掉,在外屋垒了一个蜂窝煤炉子,用了一段时间,因外屋空间太小,炉子在靠门的地方,出进不方便,门也不能全部打开,又把炉子挪到了屋里。外屋的门透风冒气,还别说,这两次中煤气都得益于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后来条件好了,用上铁片子的烟筒再也没中过煤气。

下雨天是最难挨的,因为学校地势低洼,下雨时,整个村子的水都往学校流,有好几次水都进了屋,在学校住的几户老师,如果看到天气预报有雨,都找袋子提前装好土或者沙子放在屋门口,下雨时挡在门槛上,不让雨水流进屋子。有时晚上下雨,我们几户老师就凑在一起打扑克,水快溢进屋子时我们随时准备“抗洪”。
下大雨,学校一片汪洋,下小雨学校仿佛湿地,最怕的是上厕所,厕所在我们那排房的后面,雨停后,学校积水很深,去厕所得趟水,我们住房的前面有一条硬化的小道,趟水到没问题,房子后面是土路,走在上面泥泞不堪。

有太阳的天一定要晒被子和褥子,不然的话,睡觉时潮湿的让人难受。暑假过后,单身老师的被子都潮湿的长了黑斑。由于住房环境潮湿,我和老伴现在都落了下腰腿痛的毛病。
夏天,屋里热热闹闹,经常爬进蛇、刺猬、蛤蟆,老鼠,我再小心翼翼的把它们请出去。
我们住的是大杂院,夏天的晚上经常停电,我们几户老师凑在一起聊天,一些单身的男女老师也过来凑热闹。有时候点起蜡烛打扑克,四个人打升级,周围围了一圈人在看。夏日里晚上的燥热,被彼此之间的真诚和快乐冲淡。

那时老师们大部分住校,放学后老师们备完课,下象棋、打扑克、打乒乓球,业余生活丰富多彩!
最难忘的是男教师在我家里喝酒,几个人你卖瓶酒,他买个菜,酒是三五块钱的酒,菜是花生米、蚕豆和火腿肠,我再炒个白菜或者豆腐什么的,一桌简易的酒席就成了,边喝酒边聊天,谈谈工作得失,有时为了助兴,玩敲七或者猜扑克的游戏,把大伙儿的情绪带入高潮,一直喝到说话不利索才散场。

大地回春,空闲时间, 我在门前的荒地上平整了巴掌大的一块小菜园,种上茄子,黄瓜,豆角,施肥,浇水,真有点种豆南山下的感觉,豆角开花了,引来蜂蝶飞舞,黄瓜顶着黄花,嫩嫩的,在叶子间或隐或现。每天早晨我都在小菜园里驻足,一遍又一遍的欣赏着这劳动果实。
女儿渐渐长大了,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我在外屋放了一张床,床头拉了一个帘,一个狭小的空间就成了女儿的独立世界,女儿为此小兴奋了几天。

父亲去世后,母亲在我这里一年住几个月,我和学校领导申请再多给间房子,领导又给了一间,我为了照顾母亲方便,打通了这间房子和我们先前的住房,这样我就有了“奢侈”的三间住房,母亲自己住一个屋,心满意足,我又在东面墙的夹缝中给母亲搭了一个简易厕所,里面放上坐便的椅子和马桶,母亲大小便特别方便。
现在看起来那时的条件是艰苦了些,但当时丝毫没感觉到,我一个人教两个初三年级的语文,当一个班的班主任,每天天不亮起床,领着学生跑步。晚上上晚自习,九点多放学,寒来暑往,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学生。

前几年,学校为了统一规划,改善办学条件,拆了这排房子,我住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房子与我告别了。我在市里买了房,临走时,我来到已是一片残垣断壁的老房子面前跪下来,怀着感恩之心,虔诚的磕了一个响头!
现在,学校都盖起了教学楼,教师都使用多媒体教学,学生享用营养餐,教师住房办公条件全面改善,随着社会发展,教学环境会越来越好。


风疏雨骤,原名李金明,河北沧州人,中学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