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现在已经在一起风风雨雨生活了40多年……今天我把我们的故事讲给听众,觉得当年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和无可奈何!
文&诵:高凤霞
前几天我和丈夫聊起了学生时代曾经和谁同桌?他都记得,可我只记得初中和他同桌,党校学习和杨茁同桌,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
无情的岁月夺走了我的记忆,带走了我金色的年华,转眼间步入了老年生活,自从退休回家后,有很多的时候是在回忆中度过的。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原则上是就近入学,我被分配到县第二中学29班,班主任张金涛老师。当时正是文革中期,“以阶级斗争为纲、”“师生是同一战壕战友、”“深入开展批林批孔运动。”整个学校都处于这样的政治氛围中,中央在发动文革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76年10月4日针对学校停课闹革命、部分学校被砸烂老师被批斗、招生被停止的实际情况,发出了复课闹革命的号召。
文革爆发后,文攻武卫,打砸抢,使学校大伤元气,深受其害的人民教师不知道怎样教书育人,学生更是无法静下心来学习,因为毛主席最新指示,不分昼夜地随时播发,只要听到最新指示,就得立刻背诵下来,上街宣传。受文革的影响,取消了高考,大批毕业生无处可去,优秀学子十年寒窗付之东流。

1968年12月22日毛主席发出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该欢迎他们去。”这也是当时城里的初高中毕业生的唯一选择,当时复课闹革命,基本上不考试,无论是小升初、还是初升高一律免试。能天天来上学,不无理取闹就是好学生,至于学习好不好无所谓。提倡劳动最光荣,因为学校有校田地,春种、夏锄、秋收,都需要学生去劳作。冬天还要捡粪积肥,那时的口号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劳动是评选三好学生的重要条件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少数同学有一定的求知愿望,在混乱中坚持学习。班级每天都有同学打仗斗殴,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现象,班级乱成一团糟,老师也管不了,有时甚至无法正常上课。于是我在当教师的姐姐帮助下,经过县教育局批准转学到三中初中11班,班主任老师郭绪复。第一天到班级老师给我安排到最后一排和苏庆军同学一张桌,因为就他的长条椅上有一个空座,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七年后我和他成为了终身伴侣。
新的学习环境使我体验到了良好的校风、班风、学风,政治形势都是一样的,也在批林孔,反对学而优则仕,彻底清算孔子的余毒。为了使批林批孔运动深入人心,学校组织以校长为首的不同层面人员参加的,在11班召开的批林批孔斗争会。郭老师主持会议并宣读由江青选编的《林彪与孔孟之道》节选,然后我和苏庆军同学分别做重点发言,我记得我发言其中的内容有这样几句话:阴谋家、野心家、反革命两面派林彪,为了篡党夺权,叛国投敌,他和国民党是一路货色,都是尊孔反法的拥护者,妄想让历史的车轮倒转,孔子的儒家学说是维护奴隶制度的挡箭牌,必将彻底灭亡。他们妄想让我们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革命小将和脱离旧社会苦海的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重吃二茬苦遭二茬罪,我们革命小将坚决不答应。顿时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号声。打倒林彪!打倒孔老二!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同学们热血沸腾,群情激愤,久久不能平静,接下来是苏庆军同学发言,他高声控诉林彪滔天罪行,批判孔孟之道是害人之道,是阻止历史前进的绊脚石,一定要让孔老二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两位被利用的革命小将代表了广大同学们的心声,同学们纷纷表示一定要同林彪孔子斗争到底,不获全胜绝不收兵。

斗争会从11班延伸到全校,革命形势一浪高过一浪。大字报、决心书、标语口号铺天盖地,蓝天当纸、大海当墨,也写不尽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无限忠诚,对林彪反党集团和封建腐朽的儒家思想的刻骨仇恨。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革命事业的红色接班人。随着斗争的不断深入,我们很快就卷入了政治漩涡,苏庆军同学由原来的班长提升为团支部书记兼任班长,我也被任命为团支部宣传委员兼红卫兵支队长。虽然大鸣大放大字,形势无比喜人又逼人,可是同学之间相互防备,说话一定要坚持原则讲政治,如果说话说错了,马上就有人报告上级说你说反动话,追究起来事情会闹大。男女同学的界限划的更清了,互相之间基本不说话,一旦发现有男女生说话,就会有同学去告发老师,老师就会打开无限的想象空间,会不会是早恋?或者策划什么反革命行动?因为我和苏庆军同学经常要研究一些班级的活动,例如班级的演讲比赛、文艺演出活动、这期黑板报主题等等。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十分理解和支持。同桌两年,我们紧张而有序的工作和学习,配合默契。桌子中间也没留下用小刀刻的疆界,只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我们慌忙时偶尔也会拿错书本,也有男女生分别暗恋、甚至公开追求我们,我们并不在意,因为我们的友谊是纯洁无瑕的,对其他同学也没有任何想法,在班级的工作上互相支持,学习上互补,因为他理科好、我文科棒,他的理科预习后能代替老师给同学们讲课,我可以趁老师不在班级的下午两节自习课时间为10名女生把作文写好。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我们初中的学习生活结束了,确实有些恋恋不舍,因为毕竟同桌了两年的时间,我们互相赠送了礼物,我送给他一个笔记本,他送给我一支钢笔作为纪念。我转到了一中读高中,他继续留在三中读高中,上高中后他当上了学校学生会主席,从此我们只在一次团县委召开的团代会见过面。

高中毕业后,我们背起行囊,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知青。我们面朝黑土背朝天,挥洒汗水试图换一片新天地,绿色的原野上有我们拼命的呐喊声,皑皑的白雪留下我们深深的脚印,高高的白桦林里有我们青春在流浪。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我想家的时候,我想我那年迈的父母是否还经常在家门口的风中伫立,望眼欲穿期盼着他们的女儿回家吃饭,我那年幼的弟弟和妹妹由谁领他们上学校?
粉碎“四人帮”后,1979年冬天,我下乡不到两年时间,突然接到了知青办通知,全国知青陆续返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做梦一样。回城参加工作不久,有媒人上门提亲,说出了对方的姓氏名谁,难道是重名重姓妈?媒人又说出了他的工作单位,我猜到应该是同桌的他,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让媒人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媒人很快就回复说,他同意,没有意见。于是,我就把他的情况介绍给我的父母,我的父母说:你俩同学,应该更了解,自己做主吧!然后我们就闪婚了,婚后,我俩才知道当时我俩都和初恋分手了。他娶了多愁善感的我,他给我穿的嫁衣,如今我们能够在一起回忆那些天总是很蓝的时光,也是一种缘分吧,他是否有同感?我没问过。

——作者简介——

高凤霞,1959年6月出生,满族,作家、诗人,中共党员,多年来坚持业余写作,曾在《中国作家》、《诗刊》、《工人日报》、《黑龙江日报》、《党的生活》等多家媒体发表文章数篇,其中部分获奖,出版发行文学作品集《尘缘》被中国现代文学馆和黑龙江图书馆馆藏;主编《绥化政协十年》、《绥化企业家》、《从绥化走出的共和国将军》、《日军侵略绥化史证》等文史资料,其中三部书获奖;曾任明水县文化体育局党委书记、局长兼任县教育局第一副局长;绥化市政协学习文史委主任兼《绥化政协》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