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风范》· 名家专栏
本期名家 · 李殿岭
编号:05
【名家美文欣赏】
〈第一篇〉

清冬赏荷情更深
文/李殿岭
拉呱拉到济南,都知道济南是个泉城,泉多水就多,水多自然荷花就多。早有诗为证,“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在济南想观赏荷花,小规模可在各公园的水塘里,大范围可到湖泊湿地、莲藕种植示范基地,随处可见到它的倩影。早在唐朝,大明湖即称“莲子湖”,可见济南赏荷历史之悠久。济南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词作“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归舟, 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可见这菏花多么的迷人。
春天的荷花,新芽吐露,含苞待放,“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是种稚嫩羞涩,小家碧玉般清秀的美。夏日的荷花,烂漫洒脱,艳红翠绿,“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是种高雅大气,大家闺秀艳丽般的美。秋季天高气爽,一株株荷花,花满莲饱,富丽堂皇,“深入荷花去。浅笑擘莲蓬”,有种贵妇般雍容华贵之美。
冬天来临,那些艳丽华贵的荷花,早已凋零,结成莲蓬的,也都被秋天收获了,剩下根根枯梗挺立着。少数结蓬晚的,那些干瘪的莲蓬,有挺立着的,也有折了梗耷拉着的。那些曾经田田的荷叶,也都干枯萎缩,一派清冷萧条。也正是这些干枯、萎缩和萧条,使得夏秋里满满荡荡的荷塘有了空旷,腾出些许水面,这些水面,在蓝天的辉映下,透彻的像一面清亮的明镜。使得荷塘里那些枯枝残叶显出了倒映。

细观稀疏了的荷塘,有仰面平展着的,像一把把被风吹翻了的伞,那是些叶周边干枯,而叶心还有绿色的叶, 它们象是要把最后一季的绿色生命,完全绽尽,方可罢休。那些干透了的叶,更是千姿百态,有的折叠着干枯的叶,像欲飞的翅膀,有的向后皱折着褶,正像迎风飞翔。而那些不论是折了梗,还是昂首挺立的瘪莲蓬,到象一只只暂落于枝头歇息的鸟儿。这一片片稀疏不一,散乱有致,任意垂着的残荷枯叶,不论展示出怎样的身姿,因有了倒影,水面与水中成双成对的呼应着,自然成一幅幅优美的水墨画,尤其微风吹动,涟漪泛起,随着波动,那些画面,似乎都活了起来,有了灵性,煞是好看,仿佛能听到它们窃窃的私语声。就连收获完莲蓬,剩下的那些折弯和折断的梗杆,因和水中的倒影连为一体,也会呈现出,各种美秒的简单精致的抽象线条,勾画岀千变万化的几何图形,任你想象。

萧瑟冬风百花亡,枯枝落叶随波荡。暂谢铅华养生机,一朝春雨碧满塘。冬天赏荷,虽没有了春荷稚嫩清秀的美。夏荷艳丽洒脱的美。秋荷华贵丰满的美。但却更能感受到冬天那些残荷枯叶折梗里的质洁傲骨,坚守生命的精神。那是渗透到荷的灵魂里发挥到极致的一种清美,一种尊严。用其解读人生,是夕阳红的大美。夕阳无限好,不正是冬荷对人生的写照吗!?
〈第二篇〉

一分钱螺蛳的乡愁
文/李殿岭
现在人民币的最小面值是一角钱,一分线无从谈起。但在我小时侯,一分钱可是不小的诱惑。
记得六十年代初,我家住在一个四合院儿里,岀了四合院儿大门,拐出胡同口不远,靠路边有几间私营小店铺,经营着各种小买卖。有小人儿书租书店,根据小人儿书的薄厚,一分钱可看一本儿到二本儿小人儿书;有卖画片儿的,一分钱可买好几张。有了画片儿,便可玩一种打画片儿的游戏,参加玩儿的小朋友,一人岀一张,轮上你打时,只要你能打翻,被打翻的画片儿就让你赢走了。同样,别人打翻你的,你的画片儿,也就被别人赢走了。还有最馋人的地方,小杂货店铺,除了香姻、火柴等小杂货外,门口外有个大木凳上,放着一个大盆,里面装着香的让人流口水的,好吃的螺蛳,盆旁边放着一个小铁盒,铁盒里放着一些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多数为一分二分的硬币,一分钱能买十个螺蛳。店铺主人是个白胡子老头,每当有小孩喊爷爷买螺蛳时,他会根据一分钱还是两分钱,不紧不慢地拿一小方草纸 ,折叠成一个三角,用小勺数着螺蛳说:一分钱十个,二分钱二十个。然后再放上一个小竹签,以挑螺蛳里的肉吃。有时被哪个小孩喊爷爷喊高兴了,他会用勺子多挖出一个螺蛳,很响地喊着,嗨,多给你一个。所以小院儿里如有哪个小孩儿,有一分钱,这天这个小孩儿便是这个小院儿里,孩子们的中心,孩子们都会围着他跟前跟后。

不知何时,我口袋里也有了一分钱。我带着三、四个小孩儿,从小人儿书转到小画片儿,最终站到了盛有螺蛳的盆子前。用力将一分钱扔进装有硬币的铁盒里,顿时小铁盒里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击声。随后喊“爷爷,一分钱的螺蛳。”当我喊完“爷爷”,喊“一分钱的螺蛳”时,嘴里舌头打了个弯儿,喊出了“二分钱的螺蛳。”老头儿照旧拿岀一张大点的草纸,折叠成三角,用小勺数岀二十个螺蛳,放上竹签后,又用小勺挖出一个螺蛳,“嗨,多给一个。”我双手从老头儿手里接过螺蛳纸包,顾不上说谢谢,撒腿就跑。跑岀十几步,转过头,冲老头儿喊着:“老头儿,我给你的是一分钱!”喊完,带着三、四个小孩儿,拐进胡同,一溜烟。那天,我好解馋,当然,跟着跑的几个小伙伴儿,也都跟着沾了油。只是从那以后,我再没敢到老头儿的小杂货店铺门口去。都是绕道而过。
尴尬的时间并不长,母亲就带着我和妹妹离开了老家,找支援大西北的父亲去了。那时的交通不便,绿皮车箱的火车很慢。不到三千公里的路程,记得路经郑州、兰州排队倒火车,最后乘上公共汽车,五天五夜终于到了西北异乡的家。那是一座石油城,座落在祁连山下一个冲击扇上,一头连着祁连山,一头牵着戈壁滩。那时正值经济困难时期,物质匮乏,那包香的让人流口水的螺蛳,成了我时常回忆的美味儿。儿时的我,时常盼望能回老家,在那个交通不便,身不由已的年代,回老家谈何容易。儿时的我,时常会坐在房头空旷的高坡处,面对从老家来时的东方,看着那条像蛇一样伸向远方的黑色柏油路,回想着老家的四合院儿、院儿里的小伙伴、小人书、小画片、那馋人的螺蛳,当然还有那个被我亏欠了一分钱螺蛳的老头儿……。后来长大才明白,那叫思念,是一种乡愁。慢长的小学毕业了,中学毕业了,直至参加工作,成家立业。对老家的映象,越来越模糊了。然而那包馋的让我流口水的螺蛳,和那个卖螺蛳的老头儿,被我亏欠了一分钱螺蛳的老头儿,却成了我对老家映像里的一个镜头,成了我乡愁的一个符号。

1986年春节,时隔26年,我第一次踏上了回老家的路程。春运,车箱里挤满了南腔北调的人,车箱外不断变换着陌生的景致,激动的心情,早已被拥堵的人们的嘈杂声淹没。看着不断下车上车的人们,熬了两天两夜,车到了徐州。在徐州我们下车,换乘上向北方向的列车。因列车快到目的地了,下车的多,上车的少,嘈杂的车箱,安静了下来。列车进入山东地界,车箱外仍然是陌生的景致,麻木的心却被激动起来。离开老家时,那些零碎的记忆,开始归纳起来,自然那包美味螺蛳,和我亏欠了一分钱螺蛳的老头儿,又闪现在脑海里。天进入夜色,列车到达终点站济南,我终于踏上了故土,老家我回来了。
虽然回到老家,亲人们坚守的院落,却不是记忆里我们离开的那个四合院儿,一晚上辗转反侧,一早起来,便在老街上寻觅着记忆。我终于辩清了这条街道的东西南北,一一对应上了我儿时的记忆。四合院儿还在,还是那个我们曾经进进出出的四合院儿,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出了四合院儿拐出胡同口,路边的那些小店铺,早已不复存在了。小杂货店铺自然是难以寻觅了。儿时的美味,品尝不到了。我在老街上慢步着,想奇迹般的邂逅那位,被我亏欠了一分钱螺蛳的白胡子老头儿。但细想想,已时隔26年了,即便是能擦肩而过,又从何相识。
后来,条件好了,与家乡的联系多了,回老家看看己成常事。再后来,随孩子求学就业,我托家带口,落叶归根回到老家济南。四合院拆了,老街道没了,换成了高楼大厦和宽阔的道路。儿时那包馋的让我流口水的美味螺蛳,和被我亏欠了一分钱螺蛳的老头儿,却成了我心中抹不去的乡愁。

作者简介: 李殿岭,男,山东济南人,爱好根雕艺术和文学,根雕作品,曾获省、市级大奖。有部分诗歌和散文发表,并有小奖收获。现为济南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历山根雕传承人,济南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树痕文学社副社长,麒麟读书会副会长,麒麟读书会作家联盟副主席。
李殿岭先生根雕艺术品欣赏



















编辑:寒烟 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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