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杏子熟了的时候
张体心
卖杏了!又甜又香的大白杏!那一声声的叫卖声敲击着我的耳鼓,让我的目光立刻转向那些提着装满黄、白杏的篮子和筐子的小贩们,他们大多是房山区周边的农户,还有的商贩用三轮车载了满车的杏子叫卖。在燕山迎风街一带的公路两旁已经形成了一道短暂的亮景。那诱人的杏子有的还带着鲜绿的叶子,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摊前已有不少人在挑选购买,那红黄的、色彩鲜艳的杏子吸引眼球,使得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摊子前,那杏子的味道让我垂涎欲滴、难以挪动脚步……
眼前的场面让我触景生情、浮想联翩,这使我想起了在毛泽东领导下的七十年代。这一年,我上初中,当时正是我国与苏联边境发生冲突,处于军事紧张状态的时候,中共中央号召全党、全军、全国人民“备战备荒”进入一级备战,当时的紧张气氛让我们就认为要发起战争了。学校停课,开始“军事化管理”的大练兵,由部队派来军人指挥我们军事训练,为了锻炼我们吃苦的能力,还搞起了野营拉练。我清楚记得,我们从丰台区的一所学校出发,步行走了大约50公里路来到房山区葫芦垡公社大紫草坞大队的一个小村子。正值麦收季节,天还不亮我们就起床。在我们与村里的老乡一同拔草时,还将豆苗拔掉了几根,为此而后悔不已呢。
在劳动过程中,老师让我与两个男同学组成了“炊事班”,为大家做饭、炒菜。因为炉灶是临时搭造的柴锅,火候不好掌握,我们三个人围着一口大铁锅,在烟熏火燎的烟雾中被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因为锅大,同时放三张饼,我们够不着锅那边,我个子稍矮,要翘起脚尖就转着圈去翻烙饼,弄得手上、脸上都是锅灰,像个小丑被同学当笑料。一通忙活,最后还是把烙饼烙糊了,老师、同学不满意,我们的心情非常沮丧,心里憋着一股怨气。就在这时候,我们被安排住在一个农户家里,这家的大妈很和善,对我们很好。她家院子里有一棵大杏树,树上结满了大大的白杏,把树枝都压弯了,这景象,让我把当天的烦恼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

半夜,我起床去厕所,经过那棵杏树时,被树上挂着的杏子碰着头和脸,杏子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微风吹拂,月光照在那圆圆的白杏上,仿佛就是白白胖胖的“人参娃娃”在欢快地跳跃,着实惹人喜爱。夜深人静,馋人的杏子总是在我眼前晃动着,我想象着杏子的酸甜美味,抬手即得,但我没有去摘,因为我们有“铁的纪律”。第二天,房东大妈摘了一大簸箕大白杏子撒在土炕上,大白杏子在土炕上滚动着,吸引着我们的眼球。大妈大声招呼我们说:“快来,同学们快过来吃杏,这是从自己家树上摘的”。一边说一边往我们手里塞,我们躲闪着,又把白杏放回土炕上,房东大妈着急地说:“没事儿,我不会告诉你们老师的,吃吧!”我们仍然没有去拿,我们知道,在学校,老师已经教育我们不拿老乡一草一木,向当年的八路军学习,有军人的高度组织纪律性,想起来,我们只有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到这里确实需要一种精神和毅力。
经过这件事,我学会了自我克制和约束,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善于思考,有了先思而后行的意识,树立了坚定的信念。就是因为有了那一天,我对杏子产生的特殊味道始终是美好的,每到杏子熟了的时候,老乡院子的那棵杏树就会出现在我眼前。

嘀嘀!嘀嘀!…… 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把我的思绪从三十多年前的回忆中把我又带回到眼前卖杏的摊子前,我仿佛就在那棵树前,禁不住地用手捏着软软的杏子,寻找着从老乡院子的杏树上摘杏子的感觉。称好后,还没等脚步挪开我就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咀嚼着当年想象吃杏子的滋味,是那样的香甜、适口。因此,我为当年没有摘一颗杏子吃的做法感到欣慰,而让那美妙感觉,伴随着我那美好的回忆而陶醉 。

简介
张体心,女, 1955年12月26日出生 燕化退休职工。燕山石化公司文学协会会员;喜欢写作,多首诗词、散文刊登在《房山报》、《燕都》《燕山油化报》等刊物。小说“兄妹情怀”、等代表作及诗词在《房山文学艺术精品大观》登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