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树、平民与幸福感(散文)
文/刘殿华 诵/妍如夏荷
看到柳树,似乎看到了生活在底层的人们,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由此对柳树产生了亲近感,不经意间的思绪从心底流淌出来。
柳树,又因隋炀帝赐名,称为杨柳。杆经不粗,柔软,叶窄长似宝剑状,是一种非常普通的树种。它遍布天南地北,不管是风光旖旎的热带,还是那浩瀚无垠的寒冷地方,有水的地方就有它婀娜多姿的身影,有土的地方就有它风度翩翩的踪迹。柳树大概有几十种,我的家乡在东北平原的农村,柳树、杨树、榆树是主要树种,一般以柳树为主。当江河的沿流水欢唱的奔来,冰雪刚刚融化,柳树枝丫就露出了嫩芽。嫩芽上慢慢长出了毛毛,似乎向人们报告,春天来了。在那个物资并不丰富的年代,刚刚发芽的柳树成为农村孩子们的玩具。将柳树皮去掉中间的木棍,把一头的老皮削去,露出白白的嫩皮,放在嘴里吹出好听的声音,这就是柳树皮哨子。村屯里前后街满是此起彼伏的滴滴哨声,孩子们洋溢着天真的笑脸,充满着无限的欢乐。

柳树生命力非常强大,它不嫌土质,不惧气候,不怕冷暖,平原、山地、沟壑都能生长。柳树一般采取插芊的方法栽培,几年就能成为柳树林子。柳树没有显赫的历史,也不能成为高大上的材料,至于盖房子,做家具更没有它的位置。甚至因为木质软,烧柴都不用它。不过早些年间,柳条还是大有作为的,每家每户都离不开。农村的物件好多都是柳条编的,如囤子、土篮子、簸萁、笸箩 等。有的人将柳条用热气熏了,去掉表皮,露出白白的茎杆,在匠人的手里上下翻飞,编成各种各样的上等工艺品,成为家庭必不可少的家什。谁要是能有一手漂亮的柳编手艺,那还了得,可以编筐窝篓补贴家用,十里八村也要高看一眼,受待见。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柳条制品慢慢淡出历史舞台,现在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绿化。

出身贫寒,相貌平平,树枝轻细,倒垂欲滴,质地柔软,难以成材,这就是柳树外观。在春寒料峭的北方,是它摇头摆尾,迎来了万花齐放。在那风吹雨打,天旱地涝的灾害面前,它依然挺直腰杆,顽强的生活在水中、旱地、沟壑。严寒来临,甚至是第一场雪后,地面被白雪覆盖,柳树那一抹绿色屹立在雪中,随风舞动,给那枯黄的林中带来了一抹生机,显示着强大的适应力和生命力。它平凡、朴素、不奢华,这就是柳树的性格。

自然界的柳树其实就是一个“平民”形象,它没有美丽的容颜,高贵的质地,随处可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它又是万千树种中的一员。它不嫌冷,不畏热,不怕涝,抗旱,坚韧而有耐力,不管什么地方都能生长,这就是它的伟大。而那些柔弱的花草,虽然枝叶繁茂,花开艳丽,长相漂亮,但经不起严寒酷暑,风吹雨打,每当灾难来临,就呜呼哀哉。柳树的平民性格是其它树种无法比拟的,我爱柳树,更爱柳树的性格。它没有美丽的容颜,却有崇高的内在,彰显了平凡中的伟大。

柳树的平民性格,在我们的生活中随处可见。有的人在位时前呼后拥,别人见你点头哈腰。退下来了门可罗雀,人家见你绕着走。由此身价放不下,受不了了,失落了,久而久之,抑郁、不愿意与人交流,身体也不好了。还有的人觉得自己混的不好,鸡犬之声想闻,老死不相往来。其实是自己看不起自己。生活中有才华者不一定得到重用,平庸者可能高官厚禄。 “平民”不一定平庸,为官不一定有才华。确切地说,不管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可能都是平民起步,只不过机遇不同。

我们常说你幸福吗?其实幸福是个相对数,不是绝对值。今天你吃糠咽菜,明天喝上苞米面糊糊了,就感觉很幸福。如果昨天住的是一百平米的大房子,今天住了七十平米的小屋子,就感到憋屈,觉得不幸福了,甚至将早先住的三十平米蜗居也忘了。这是人的贪婪与劣根性吧!这也是过去年代总是强调“忆苦思甜”,现在又提出“不忘初心”的缘故吧!平民更容易得到满足和幸福。记得那年有一天下着雨,看见一个收破烂的人,拉着架子车,高高兴兴回到出租屋。我想他今天可能多挣了十元钱,晚上可能喝二两。十元钱对有的人来说无所谓,但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这就是幸福。很久以前的一个夏天,我去一个农贸市场,那天也是下着小雨,在市场门口的雨搭下,一位农村老师模样的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卖着脚下摆着的蔬菜 ,可能是自家地里种的,吃不了,拿来卖掉。他脚上沾了泥巴,好像走了很远的路,顶着淅淅沥沥的雨,边吃边卖,可能他觉得挺幸福。我想,我如果没有考出来,可能也在农村三尺讲台,不也和他一样吗!我会感到幸福吗?当年我刚刚毕业在长春市安家,没有房子住,一家三口挤在学校用学生宿舍改造的家属房,一楼,光线很暗,冬天屋里只有十五六度,俩家一个厨房,十几家一个厕所,那也感觉很幸福。因为毕竟有地方住了,有了一个家。所以起点低的人容易得到满足,也容易幸福。国家在考核幸福城市时,长春市多年列为最具幸福感的城市,可能也是这个缘故。有的人不理解为什么经济发达的地方没有评为最佳幸福感的城市,其实幸福感与经济现状无关。这也印证了那句话,由简变为奢易,由奢变为简难。

从柳树联系到“平民”,又从“平民”说到幸福感,表面上风马牛不相及,实则关系密切。我们赞美柳树,是说它的生命力。我们赞美“平民”是说它的心态。我们说到幸福感,是说它的感觉。幸福与不幸福都是在一定条件下产生的,在比较中升华的,又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互相转化,没有标准答案。幸福是相对的,是有条件的,是一种心灵的感应,一种感觉。它不是知觉,有时有点虚无缥缈,有点阿Q式。其实我更觉得每个人都应像柳树那样,给我斗室蜗居,给我衣食裹腹足矣。好的可以享受,一般也能平和对待,端正心态,活在当下。
2020.11.7
原创首发
刘殿华,出身农民,参军入伍复员后,参加高考上学,毕业留校,后到财政部门工作,搞过财政科研,做过财政管理工作,现已退休。喜欢歌赋,偶尔动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