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闻野菜香
释 然
午休醒来,十年一遇的沙尘暴过后,那褐色混浊的天空总算晴朗起来。我走出户外,蓝天中浮着几朵白云,暖风徐徐亲吻着脸颊,几只喜鹊在树间叽叽喳喳,蹦来蹦去,也好似那么开心。
走在龙湖岸边的甬路上,望着那满目青丝般摇曳的垂柳,已然吐出翠绿的嫩芽。欣赏着身边那一株株全身披满黄金,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迎春花,还有几棵蒙面害羞,红润枝头的海棠。看着地面上钻出那么多锯齿状绿叶,粗壮的紫杆上顶着黄花的蒲公英,还有贴满地皮的苦菜、麦蒿,忽感春潮萌动,哦,春真的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弯下腰,采了一朵鲜黄的蒲公英花,凑在鼻子上,一股暗暗的香气浸入肺腑,好清新。就觉得这大自然仿佛刚刚出生的襁褓婴儿,细皮嫩肉,带着母体那浓浓的、清纯的味道,生机盎然,美化着人间。

或许触景生情的缘故吧,眼前闪现出儿时捋柳叶、挖野菜的情景。六、七十年代初,由于粮食产量低,我们的生活不像现在这么富有,常年能吃鱼肉白面,四季能吃上新鲜蔬菜,而是家家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靠红薯、高粱、玉米贴饼子、蒸窝窝头、菜团子等充饥。那时,玉米面就是好的了,面粉极少,过年过节吃的馒头大都是玉米面掺上些白面,平时就是以粗粮野菜打发生活。冬季人们储些大白菜、白萝卜吃。挨到开春,就得到地里,去沟沟壕沿儿的地方寻剜野菜,爬树捋榆钱儿、柳芽吃。像地面上这些蒲公英、苦菜、麦蒿都是可以吃的。那时由于家家都采挖野菜,那榆钱儿,除了自己院里树上长的能吃长远几天,像村野生长的树梢早早就被人们捋成光杆。湾塘的柳芽更是抢手货,刚刚努出嘴,就被人们捋成光条。甚至高处树梢上的人们都不放过,爬到树上去捋。所以这些看似不值钱的东西,很难寻找,不像现在随处可见,往往得费很长时间在偏僻的地方或芦苇杂丛中才能寻到些。这些野菜中,唯有榆钱儿味带甜头,蒲公英在我们家叫婆婆丁,它和柳芽、苦菜都微苦,麦蒿有点辛辣的味道。但是这些野菜经过母亲的厨艺加工,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觉得很好吃。榆钱儿与玉米面拌在一起蒸着吃,甜甜的很可口。我和哥哥姐姐们采来婆婆丁、柳芽、苦菜、麦蒿,母亲把它们摘干净,用开水焯一下,再捞到凉水中,然后把水挤掉,切断,放入香油、盐、蒜泥等佐料拌一拌,就是美味的凉菜;也有时把这些菜洗净,切开放在瓷盆里与玉米面调和在一起,撒点盐和蒜末,上锅蒸,掀锅时淋上点香油,满屋喷喷香,可好吃了,取名叫拿糕。每当我们一家围在一起吃这些的时候,母亲总是一一说出他们的好处,以增强我们的食欲。

记得那时候一到春草发芽的季节,小孩们很容易肿痄腮,也就是腮腺发炎,还有的染上黄疸型肝炎(俗称长黄)也很多见。当时医学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人们生活条件又差,很怕生病,染上病看不起,所以平时就按老辈儿传下来的土法吃这些东西防病。母亲告诉我们,榆钱儿甜,吃了健肠胃,睡觉踏实,长得胖(壮的意思);柳芽、苦菜、婆婆丁虽然有点苦头,麦蒿辣一点儿,可是吃了能败火祛毒,不长黄、不肿痄腮、不长疮流脓等等。这些野菜除了榆钱儿、柳叶、麦蒿,季节性特强,老了就不便于吃了,婆婆丁和苦菜捡着嫩的能吃到十月份呢。
我们一家人也许是生活使然,每年采这些时令野菜吃,还真的就没有肿过痄腮、长过黄疸。记得有时采回的野菜多,吃不完,母亲就把它晾晒起来,攒多了就拿到供销社药材收购站去卖,换些零用钱儿。我长大后,从一些书籍、报纸上才了解到,原来这些花花草草,叶芽碎片,还是正规入方子的中草药呢,分别具有养心活血,排毒养颜,健胃利胆,消炎明目,驱热润燥,消肿利尿等功效。食之,对预防肺炎、脑膜炎、胃溃疡、上呼吸道感染、咳喘、糖尿病、贫血、肿瘤、中暑和降血压、降低胆固醇、降血脂等都具有很好的作用。

一边清闲地走着,一边思索着。当年我们为了温饱,每年开春,都把这些野菜早早的抢光了,影响了中草药的采集。而现在人们富裕起来了,生活条件好了,再也不用把这些野菜当做正餐顿饭充饥了。中医是我国的优秀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历史悠久,黄帝、扁鹊、华佗那些中医祖辈悬壶济世,为我们创造了东方独有的五千年灿烂医术文化,给人们养生、祛病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如果我们把这些民族瑰宝充分利用好,把这些廉价的花花草草资源集中起来,无论是用于食疗也好,医用也罢,集百草之香,利全民健康,形成产业化管理,大力弘扬我们的中医药事业,岂不是一项推动中医药发展,造福子孙的伟大工程吗?或许就是东方世界的这些花花草草就能打败各种瘟疫的侵害。
“三哥一个人转呢?”
哦,原来是一个小老乡在向我打招呼,我和他寒暄了几句,见四面楼房的窗子都亮了灯,便与他道别回家了。

作者简介:
王彦来,笔名释然,男,1964年9月生,河北省衡水市故城县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故城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喜爱文学创作,曾在国内报刊、杂志、网络媒体及公众号等发表作品600余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