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人王笑风简评刘不伟诗集《不:呼诗》。一个诗人喜欢另外一个诗人的作品,其实挺难的。我喜欢笑风兄的诗,第一次见笑风兄大概是十二年前中午的一场饭局,饭馆名字叫个老上居,笑风兄穿了件军绿外套,温柔的眼神配军绿外套看上去刚柔相济雌雄同体,一如他的诗作。笑风兄的诗歌创作代表了内蒙古诗歌的一个高度,这或许超出了常规的好与不好的庸常二元诗歌论,二元诗歌论恰巧是内蒙古诗歌整体状态的一种普遍现象,各旗盟耽于不醒,此现象的普遍愈显笑风兄的卓尔不群一枝独秀,笑风兄的诗歌有气象有气势,此气象气势独孤,与生俱来,天生与自我修为成就其硕,难摹。每次聚会笑风兄都不喝酒,这不影响我们情感递进,而曾经,笑风兄是站着豪饮的汉子,今天的滴酒不沾只能说是侠客行的一个背影,“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说的就是塞外一笑风。】

愿他继续
——写给不伟和他的《不:呼诗》
王笑风/文
看到《不:呼诗》时我正眼蛋子疼,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各种蛋疼的事。不伟亦不能免。来呼五年,不伟先是中风后是痛风。满脸蛋子扎着针,像个胖头刺猬,我虽没见真实场景,但想象一下也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所幸脸偏嘴歪都扎过来了,没留后遗症。接着痛风腿拐了,不伟拄个拐脚步蹒跚的样子被拍了视频,那几天两股间蛋颤的频率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伟有首诗写到“胳膊上烫烟花”,这中风痛风和《不:呼诗》里的所有诗歌也都算是呼市给他的纪念吧。
相比而言,不伟留给呼市的可能更多些。起码在相识的兄弟姐妹中,每个人心里都有个不伟。仿佛不伟身形晃动,随即化身若干,像影子进入照片,照片进入相册,在人们脑海或心底留下各种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的影像。有朝一日不伟离开呼市,甚至多少年后,大家聚在一起,估计仍会说起不伟的星星点点,点点滴滴。
不伟做人做事,真是有那么点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样子,我也不多说,知道不伟的人,想必各自心里都有所感触。就说饭局吧,不伟就是那个把所有人都照顾到的人,举杯致意,特别真实也特别真诚,不知觉间就让人觉得亲近起来。
不伟是多少有点完美主义的,也多少有点强迫症,一起吃饭时间长了,你会发现,别人吃喝漫谈,不伟经常在调整盘子或锅仔的位置及顺序,他必须把它们摆弄成他喜欢的格局,不伟自己说,往衣架上晾裤衩,这边挂三个那边也得挂三个,依此推论,不伟是个偶数男,他拥有的东西都是偶数的,女友也是,要不心里猫抓般难忍。

不伟在饭局上还有两个特点,一是随时可以酣然入睡,或以手托腮腮,或趴桌子上,或长椅条凳,不一而足,仿佛无处不是亭台楼榭,花前柳下,一时片刻振衣而起,恍若归来。还有就是吃着喝着说着一回头人不见了,我忘了是自己写过还是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人在社交活动中天随其愿地学会了隐身,每天于是乐此不疲,人们看见筷子兀自移动,刚觉得哪儿不妥,他立刻现身敬酒致意,人们随即忘怀,始终不察,但有一天,隐身的人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再也不能回到身体里了。
我惦记着这个呀,觉得世间事一切皆有可能,再一起吃饭,发现不伟没了,就出去上个厕所顺便看看,还好,不伟在走廊里站着,无所事事,说雅间里烟酒气一蒸腾就脑缺氧,出来晾凉。
不伟16年来呼给女儿陪读,尽心竭力,有目共睹,无不交口称赞,我也没少夸他,但我心下其实另有计较,我也是做父亲的,也是一生身体力行努力想做个好父亲,近几年另有反思,我常想,父母之爱原生家庭什么的,是不是也是年轻人的不堪之重呢?心头疑惑说出来与不伟共勉,一起好好把握。

拉拉杂杂写了不少,也是借着书面机会表达一下我的感情。关于不伟的诗,赵卡说懵逼嘻哈第一人,不伟的拆那系列从2003年开始,真的是慢慢形成、独自拥有了一套特别的节奏,短句,象声词,耳鼻眼口,视觉听觉味觉触觉都调动起来,画面感,镜头感,蒙太奇,叙述、动态,拉扯,拼贴,普罗,随心所欲,信手拈来,舞枪弄棒,铿锵入耳,零零碎碎,入人心肺。不伟的诗对于进入其中的读者来说一个特点就是没有一首你看不懂,所以读下去是很容易的事,但只要读下去就总有一首打到你。我印象最深的是《俄罗斯方块》,整体象征,状物形象可感,外延级大,富于回味以至于恍惚。还有一首写到小姑失踪,令我牵挂,见面问他,不伟竟然狡黠一笑,说是虚构的,我太阳!几可乱真啊,另外,题材涉及到爱欲部分的总是分外精彩传神,这个不可多言,各位自行审阅。不伟的诗不崇高,真假虚实,一一记录,其文本功效具有的社会意义实实在在,如其一首诗的题目所言:记下这一天,或许也就记录了这个时代。愿他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