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拆那中移动的东北汉子
——读刘不伟之《不:呼诗》
漠海边城/文
认识刘不伟,是一个偶然中的偶然。之前他和我只是两片移动在不同经纬度上的肢体。那时他在帝都漂着,在磁器口的锋刃上走马生活。
认识他之后的第一印象是人矮头光,加深的是他的拆那系列诗歌,他的第一本以拆那为轴的坊间诗集。之后的若干次,最深的记忆就是在灯红酒绿人仰马翻的帝都某个旮旯餐馆里一大帮子人听他甩着光头口吐莲花眼含波浪朗诵那首《刘春天》,那个春天,天空中凑满了黄沙,黄沙的野性里有一丝青翠,我们每个人都是置身其中的魔幻事物。

他是东北人,挺地道的一个东北汉子,个子不高,但肉体重量足够弥补这长度上的不足和遗憾。其实更重要的是他那颗硕大光洁自带光明的脑壳,总有纠缠不清的洪荒欲念试图破茧成谶。在沙之边缘草之尽头人之欲流物之一隅的青城,刘不伟晃着白里透白的脑壳背着帝都的尘埃抗着春天的暖意含着草尖滴落的沙尘,把身体隐进了他流淌过体液的街道、小巷、酒馆、茶楼,纠缠在鼓乐齐鸣旧友新朋无声日月夜黑风高的奶茶、烈酒、羊肉、大葱之林。

有一点应该隐晦地提起,他从未放下的一件事之外的另一件事,在春天慢慢成长脱离孤寂融进四季枝叶渐丰即将破茧的五年时间里,拆那这个凝聚了特殊口味特殊力量特殊记忆特殊欲望的中轴线日益盈盛,枝繁花茂鸟语光洌。这是一个特异的时代,必然会有一群特异的生命体特异的意念特异的输出和特异的力量汇聚成小众中众或称大众,众者人群也,是亦。今天面对不伟之不:呼诗,吾之感觉愈发飘忽游荡波折,黑夜愈发黑了下来,漫天星晨正俯身大海等待向上的冲击。

到了某个年龄的人啊,总会有更深刻的共鸣和耳鸣一样间不容发弹不及装弦不及触,白昼与黑夜就匆匆交尾湮灭。读赵卡写不伟一起夜宴小啄的那首《一起喝完酒的人各回各家》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一个时代的影子,是一场雪后的坍塌,是一颗子弹的无辜,是一场宿醉的回光返照罢了。我想与不想,他们就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十三岁那年的失重/头重脚轻/爬起来已垂垂老矣/举枪瞄准/我是我自己的狙击手”(《南茶坊雪夜醉卧》),不管多么久远,或者多么急促,这就是日子与日子交织后的逻辑。
有时人与人相处并不需要耳鬓厮磨才能体现真诚。擦肩之时那轻甩的光头与漫天飞雪,足够彼此一生的害羞了。

未来不远,时光依长。不论以何种方式让疼痛滚远,让现实舒展,让隐身于肉体林立时代的肉体独树一帜,读一遍刘大光头不伟之拆那系,胸中的陈年废气就可以发出啸天之问了。
2021.3.21 於锡林浩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