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母亲的伤口

文／员外

我是母亲的伤口

用朝圣的一生谢恩

也擦不干您眼角的泪痕

一想起我

母亲就浑身疼痛难忍

泪水像钱塘江的潮汐

装满您眼角的皱纹

比如我拄着两根拐棍

走过快乐的人群

比如我摔上一跤

眼面前仍有陷阱

您扭曲的面部表情

比我还伤心

比我更疼

是我让您有了一颗破碎的心

心是无法缝合的呀

母亲啊！我找不到这样的针

从您的眼睛中

我听到了海的咆哮声

您在祈祷皇天后土

让您一个人

替我承担所有的不幸

啊！母亲

别怕，我曾经是一名士兵

没有谁的质地比军人更坚韧

我会微笑看面对魔鬼

与无常比铁血心横

与钢铁比骨头谁硬

无论远方的路

多么不可预料地残忍

这世界永远也别想

听到我的叹息或悲鸣

无论我走到哪儿

指甲缝里都只可能喷洒笑声

花香醉春

文／员外

看一朵

恒温里的百合久了

就能捕捉到百合花的眼神

貌似一双

望向情人不倦的眼睛

像一位老中医

把手指伸进小苍兰或结香花

手就收不回来了

满树少女的清香与粉嫩

比与知己举杯

醉一场窑藏的酱香型美酒

更兴奋动心消魂

人间，居然有这么好

仅用一个美字

形容不了的春

花枝招展

舞动的是优雅成了仙的春心

香透五界谷的山风

甜了地心谷的水

醉了远方的人

山谷里弥漫的春

文／员外

自从元夕的一颗春雨

落上柳梢头

养在山谷里的春

就女心向外了

桃花庵里的桃花

张开欲望的嘴唇

窑藏的包谷酒

醉倒远方的人

袒胸露腿

不穿纹胸的迎春花

妖娆整个山村

杏花在阡陌上

证明土家幺妹儿的纯贞

时代或许真的变了

就连不愿折腰伺权贵的牡丹

也走上街头买春

土家族的腊蹄子

邀上洋芋粑粑

在地心谷抒情

听一场娘哭女，女哭娘

山里人嫁女儿的原始归真

隔壁孝男孝女

送老人去天堂，撒尔荷

哀而不伤的歌声

踏春

请到五界谷来

地心谷白垩纪的活化石

喀斯特地貌与现代的完美合影

让你不虚此行

来吧！大山送你

一曲猫叫的春

悬崖上的春

文／员外

树木把脚伸进泥土

用根须探知底层

未触及的幸福

报纸电视上

祥林嫂式的唠叨叮嘱

人必须向上生长或者前进

而大山里

悬崖上的树

仅能横着或倒着生存

就像在城市

与乡村之间

那些离开土地的农民

在美丽的白云上

扎下漂泊不定的根

稍微有点儿风吹过

就会撕裂那颗悬挂着

扔得码路上满地都是的心

生长在这片森林

太阳太大

雨下得过久

风吹得太勤

或一个谣言

日子都不可能稳定

城市人

永远也听不到林海的涛声

年轻的山里人

以高分走入工地

低分的城里人

成了北大清华的学生

我们是悬崖上的小树林

心中有山风鸟鸣

没有风景区的养分

靠血液与泪水

长成悬崖上的稀微的春

欣赏我，请您

用自然界

平等尊重的眼神

百年杏花

文／员外

透明清纯的眼睛

像极了管子

赞美过的佳木斯市市花

有人猜测

你来自亚美尼亚

你是上帝

为我量身定做的童话

在自然流放的途中

进入你少女粉嫩的3月

生吃枝头成熟的果实

深吻酒窝周围的鲜花

去往生津，解毒

清凉去燥的盛夏

管子亲手种植的杏花

怎么会是来自亚美尼亚

把洁白奉为神圣

多像藏族人吉祥的哈达

这一世流浪漂泊得太久

累了，真渴望

做你德，善，柔美的音节

有一个安静美好的家

就效仿管子吧

种一棵杏树

百年后与你合冢

就埋在干净祥和的杏花树下

太行山的魂和她的春

文／员外

女娲补天

精卫填海

后羿射日

炎帝在太行山上

开拓耕耘繁衍生息

完成人类从游牧到定居

从渔猎到农耕

公元前650年

齐伐晋，入孟门

齐桓公悬车束马窬太行

公元前263年

秦伐韩

决羊肠之险

汉高祖被困荥阳

……成皋之间

北扼飞孤之口

南守白马之津

汉安帝

防外敌侵犯洛阳

下诏南太行

三十六处要冲屯兵

曹操围临漳

袁尚率军出太行

结果大败曹军

公元394年

后燕慕容垂

分兵堵太行，灭西燕

唐太宗李世民

进据虎牢

窦建德不能越过太行

趁机占领上党

尽收到了河东江山

公元1281年

刘福通率起义军

过太行，火烧上党

太行山埋葬了多少腐败

不为百姓当家作主的朝庭

太行山作证

永存不败的

只有生生不息的人民

从春秋到明清

谁和太行最亲

谁就赢了那一场战争

谁和太行最熟

历史就对他温柔

太行山的人民像春草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太行山

经历了多少

腥风血雨

刀枪剑戟

血浆喷射

子弹长啸

血肉横飞

太行山的嘴巴很硬

将为非作歹的统统吃尽

只留下生生不息的人民为本

石屋，石桌，石凳

走过了 华夏

多少成群结队的太阳群

三千级石阶上

只有一心为人民的

才能直达天庭

为自己家族谋福利的

摔下悬崖

太行山要了他的身家性命

历史走过刘伯承，邓小平

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子弟兵

太行山终于有了人民的灵魂

一二九师

从元帅，将军，到士兵

啃树皮，吃草根

省下点粮食

献给了他身后的人民

衣衫褴褛打满布丁

草鞋拍打过的地方

升起了共和国的万年常春

风信子与蝴蝶

文／员外

那一只蝴蝶

扇动春色

比花好看

在眼角潮湿时

就穿过万水千山

准点出现

后来

蝴蝶在窗台上故意风干

埋葬她

用了整个落雨的春天

在她的陵园

长出一蔸红色的风信子

想蝴蝶了

就去风信子前

向小河中

放一只叠成心形的纸船

这些年

有开成蝴蝶的风信子

深情的陪伴

一个人的夏天

就不会孤单

喜欢那朵莲

文／员外

嘴嚼一口塘的名字

是必备的早餐

抚摸一朵白莲花的胴体

是人间天上极品的晚宴

醒来之后

或睡着之前

总是看见自己

不停地重复

那年那月那天

相信梦里的频繁出现

是前世蓄谋已久的偶然

眷恋一朵花的颜色与叶片

是大地丰肌清骨的投缘

一路走来一路盛开

已将整个夏天霸占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不是习惯了单曲循环

这种聆听者的极端

是终其一生

只熟悉喜欢一支曲子

就像天底下

只有一个江南

喜欢偏爱一朵花的人

人世间任何顶级的花仙

都不可能

将独有的决然与执着击穿

那怕铁血孤单

那怕永远离散

喜欢就是喜欢

单一的美满

稳如泰山

仰望一只鹰的高度（同题诗）

文／员外

一位巨翅老人

用尽一生

飞过了沧海

怎么会再去

仰望一只雄鹰

给平凡的自己

制造莫须有的不自在

人生最好的状态

就是平视这个世界

踮起脚尖去欣赏别人

就丢失了

幸福深埋的逍遥自爱

比起被外界左右情怀

更喜欢无人问津时的风采

安逸随意

把自己还给自己

不用刻意注视

天空是否有神鹰飞来

雄鹰为觅食而来

不用为它精准的捕捉喝彩

它看不见我的百年孤独

我陪着自己

行走在自己生活真实的舞台

即使飞不出它的高度

雄鹰绝对不会责怪

长翅膀的人中是否有我存在

其实它也明白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只是个千年的员外

故乡和他的歌谣

文／员外

反正习惯了

饮用黄莲沟的苦水

两岸的百草和我都不会自卑

一如马头岩上的马鬃

逆来顺受云贵高原的风

吹痛汪家岩屋

峡谷之中左冲右突

那出始终翻不过大山的梦

眼看拄着双拐的人影子

成为故乡的累赘

我时常无哀可痛

    ＜二＞

照京岩人脸识别的朝霞

与夕阳中每天打卡的晚红

是我见过的唯美

撒尔荷的歌声

唱着生命煎熬出的英雄无畏

丝弦锣鼓从来就不负责伤悲

野山羊角麂和麋鹿

依然在悬崖走动

好听的五家河水

对神经源坏死的乔麻子

已经无动于衷

    ＜三＞

漂口的暴布轻狂不知疲惫

即使被崖壁轻薄也无怨无悔

感叹那条向上的鱼

怎么也跃不上三千尺碧水

生命无非就是一种争扎

或始终举着一头簪花向美

活他个问心无愧

     ＜四＞

在花丛中深睡

是四月的况味

勿须到月亮岩

就能拣到月光落地的声音

罗裙岩裙摆上的流苏

与摩公河的歌在眼前飘飞

好像盛唐的流觞曲水

    ＜五＞

阿弥陀佛

我很幸运地

从别人的婚姻中看到过爱情

而翠竹与松树的一场婚姻

只是用来装饰旅途的风景

结婚证就是步入孤独的通行证

翠竹总想缝补破碎空荡荡的心

过了半生都没找到那口针

那怕找到一台磨光机

磨掉岁月的伤痕

也不枉费这一生

    ＜六＞

一场风雨到来之前

乌云总是把万古愁

倒入我的酒杯

来吧都来吧

我已准备好了微笑

在芭蕉叶上听雨

在春天结束之前

与玉兰花

来一场深度沉醉

笨鸟先飞（同题诗）

文／员外

我是一只笨鸟

那怕在身上剔除一些羽毛

总是比雄鹰多一些沉重的思想

不可能比它飞得更高

也不可能像海燕在大海上

灵活地挑战浪涛

我是一只笨鸟

就像一位农民

以一生风雨中的操劳

也赶不上玩府游洲的美好

即使干成典型

充其量也是草根

一生都只能

在划定的责任地鼓捣

我是一只笨鸟

注定了一生

要比别人多一些烦恼

奋力追赶太阳，月亮

山川河流

永远在在眼面前奔跑

我只是一只

长了翅膀的蜗牛

拼却性命地飞跃

也冲不上云霄

声音怎么

也叫不出百灵的味道

我是一只笨鸟

既不参与悲伤

也不自我烦恼

不与雄鹰比飞高

不与百灵比声音美妙

一生都只以自己的既定目标

飞出自己认可的美好

笨鸟先飞

文／员外

即不笨

也不蠢

退休之后

就霸占了这片竹林

修祠堂，建活人坟茔

嘴上高叫着

为国家为人民

在岗时

捞足了资本

足以买下整片竹林

人民就是竹林

镇委书记

以竹为本

一生都在这片竹林里扑腾

富起来的镇委书记

是一只先飞鸟

此鸟不笨

此鸟不蠢

哼！法律毛毛雨呀

每次都湿不透他的金身

独自摇曳（同题）

文／员外

童年的一张奖状

老在父亲的口哨声中

逍遥摆荡

优游自得的样子

独自摇曳成了他

脸上的快乐荣光

父亲是太阳

是风是雨是漫天雪花

是我独享的一只百宝箱

我需要什么

他就在我的空间奔忙

风吹灭烛光的那个晚上

您闭着眼睛去了天堂

带走了我的太阳

与那只百宝箱

害得我四溢的敬爱

无处收藏

如今只能望着您离去的方向

让泪水摇曳

在两只只能当作伤口的眼睛里

独自摇摆飘荡

吴贵忠，男，土家族，一九六四年十月初十日出生。

现居住在湖北省建始县官店镇王家坪村3组，

年轻时在军营踩着直线加方块的韵律开始现代诗歌创作。想来已坚持了三十余年，目前双腿残疾，行走严重受限。但我坚信，我还可以希望地活着；只要我用血汗将遗憾填满，就能爬过苍茫的雪源，一定能拥抱一个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