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意义

            作者：程   海

            朗诵：孙小群

    在冬的沉闷里，枯燥里，严寒里，棉衣棉裤的沉重里，还有踟踟蹰蹰的脚步里，浑浑浊浊的心绪里，忽然听见迎接春节的爆竹响了。没有夏节，没有秋节，没有冬节，只有春节，足见春天的意义了。穿新衣，访亲友，祭祖宗。游子归家，老少欢聚，觥筹交错，喜气洋洋。

   旧年的涅槃，新年的再生，一切都蹩足劲儿等待更新，等待开放。先是女人孩子花花绿绿的衣服，再接着是田边涧畔的迎春花，像春天的眼睛，一朵一朵金灿灿地睁开了。冰消雪化，河溪开始淙淙流淌。水边洗衣服的女人，在青石上撩着仍然刺冷刺冷的河水，两只手浸得得红通通的，仿佛肌肉开绽的花蕾。从那花蕾上，男人们嗅到了挠心的芬芳。而泥土里，闹闹攘攘地挤出了许多新芽。泥土是生命的仓库，经过一个冬天死亡一般的蜇伏，种子和芽根像子宫里的孩子，一齐不顾一切冒冒失失地挤出来了。先是各种各样的花骨朵，将开未开，饱满红嫩，如春天的朱砂痣。柳絲似千万条纤细柔软的血管，充盈着翠绿色的血液。如丽人的长发，袅袅娜娜 ，被微风搖曳出万千柔情。接着，杏花桃花盛开，绯红一片，光光灿灿，轰轰烈烈。

   这节令你来到原野，您会被这些篷篷勃勃的绿叶和鲜花鼓舞得热血沸腾，你会觉得每滴血每个细胞都在舞蹈和歌唱。你还会突然觉得我已非我，甚至破旧的灵魂也在倏忽间全然更新。

   美和新生——这便是春天的奇迹，也是春天值得立节庆祝的原因。

   老子讲：万物並作，吾以观复。花开花落，春去冬来，事物都在无限循环之中。但花开並不是为了花落，而是为了绽放盛开；人有生死，但生並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建功立业，为了体现生命的意义。

   每年春初，我们小区院子里的白玉兰先是发蕾，鼓鼓胀胀地站满了枝头，它宣示一场美和活力的爆发即将开始。到了第二，三天，花蕾开始绽瓣，如一只只刚出蛹的白蝴蝶，翅膀微翘，但仍未张开。到了第四天第五天，便全然盛开，若一树灿烂的白银。每站在玉兰花下，我都会为之震撼，震撼于春的威猛和盛大。一阵接一阵的的馥郁的花香随处飘散，满院子都是，我不断地深呼吸，如享受一场盛宴。

   但到了第六天第七天，花朵盛极而衰，花瓣儿已不能挺直，而是软软地耷拉着。但仍然灿烂，仍然雪白。古人形容花有一个词叫“绚烂”，我看着这树玉兰，忽然领悟到这个形容词的佳妙。“绚”到极处，便是“烂”呀！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花朵开始枯黄，腐烂，从枝头一朵一朵飘落下来。

   但我想，虽终是凋落，但在前几天毕竟用盛开表达了它的俏丽和高贵。正如西施变成了老太婆，但她毕竟曾美丽绝伦；霍去病虽然英年早逝，但他毕竟曾神勇英俊，立下了不朽的功业；曹雪芹也早已千古，但《红楼梦》却代代流传。  

   春天值得热爱，也正是因为她布达了生命的最高意义。

作者简介：

程海，原籍：陕西省咸阳市乾县大墙乡上程家村。国家一级作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省级有突出贡献专家。系中国作协会员，陕西省作协主席团顾问。中国大秦文学院院长。原咸阳市作家协会主席，西部书画院名誉院长，西安财经学院兼职教授。

主播简介：

孙小群，笔名、网名：冰莹水晶。教师，陕西省朗诵协会会员，都市头条金牌主播，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陕西省诗词学会少儿诗社副社长兼秘书长，西安市作协会员，长安作协理事，长安作协散文委员会副主任。著有诗歌散文集《为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