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抒情【克勒文苑】《水乡周庄》作者/徐甡民
作者/徐甡民 系上海市多家知名纸质媒体和
解放日报原《朝花》副刊主编、高级编辑,
曾被聘为市委政策研究室特约研究员
【克勒文苑】名家散文&优美抒情 →《水乡周庄》作者/徐甡民
优美抒情【克勒文苑】《水乡周庄》作者/徐甡民
油菜花一茬一茬，嫩黄嫩黄跃入眼帘的时候，我又去了周庄。想起来也很凑巧，上世纪80年代初的时候第一次去周庄，十多年以后又去过一次，这一次去，又是隔了10多年了。
为什么总有兴致去周庄呢？特别记得是第一次是一个有些凛冽的午后，小路上少了行人，青灰石板静默悠远的气息在脚下弥散开来。濒水的石阶上有人淘洗，几缕炊烟在斑驳的山墙和青黛的屋脊间氤氲。走到双桥，萧瑟清冷的意味韵致，让我在灰白的石栏上坐下。一位穿戴中式棉袄和老式罗宋帽的老者踽踽而过，蓦然展现的竟是《林家铺子》式的营生与情景。在一种灰色而沉稳恒久的意象中，所有的时世躁动比如“文革”，又比如改革，好像都没有在这里发生，或者都变得有些模糊。此刻在这里，只有守恒的小镇民生的本色。
我愿意去周庄，也许是为着生活情境的差异补偿；周庄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小镇又如活着的历史铭文。
这次再去周庄，微风细雨中，已经是翠绿的杨柳枝条垂身轻拂，小河依旧是流水不腐，欸乃委婉。说不清周庄的河道究竟是个什么布局，只晓得它们是天造地设地交错纵横，宽者可列乌篷船四、五条，窄者只容两舟错身，蜿蜒的小河清澈流动，温和可人，正宜洗涤取水，于是千百年前，此地便引人结庐而居。
而就人类的傍水习性而言，大江大河，固足引灌或观瞻，而小桥流水，才最宜成为人家。河边石栏每留缺口，然后有石阶一级一级地探入水中，蹲在石阶，伸手洗濯，水势有些晃荡，确终究不至浸湿了鞋底。在平常日用之外，河边的檐廊，大户宅院中临水的“美人靠”，又都以流水寄寓着抒怀相思。江南水乡就这样因缘而生并且繁衍不息。而周庄，因为小河终年流动，也就自然留存和承传了一种古老的生活渊源和形态。
周庄“镇为泽国”，“咫尺往来，皆须舟楫”特殊的自然环境，使它避过了历代兵燹和战乱。然而周庄的河道又与许多湖泊衔接沟通，进而兼济江海。鱼米之乡加之天然的集散态势，又使周庄成为货物流通的商业重镇。明代富豪沈万三原籍浙江，迁居周庄后迅速发迹。至于沈氏日后的奢侈靡费，以及好意赞助国家军队却被朱元璋发配云南，客死他乡，则又是后话。只有如“东坡肉”一般，“万三蹄”一直流传至今。而沈万三的商贾遗风，也就构成了周庄的历史文化。
我再三去到周庄，除了喜欢水镇的河道民屋之外，又是因为那里的人文景观勾连着历史余绪和遥想。于是周庄，自然也包括其他的一些地方，它们所以能够成为旅游的胜地，似乎正取决于它们生产和生活方式与传统的联系。现代旅游的心理需求正与当地尚然保存的传统形态构成正比。当然，所谓的历史形态绝不能是石雕泥塑或者假古董，它们是在现实生活中流动着或者是日常地活着的。
戏台上的昆曲刚刚歇场，蒙蒙细雨里，我们走进一家茶馆，评弹《庵堂认母》却又刚刚开始，以前我从来未曾欣赏过评弹。但是此刻在条凳上坐定，闻着方桌上的茶香之时，一曲委婉清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弹唱，却突然令我忘情。特别让我有感与内的，是一对年轻的的评弹艺人，在开放的因而也总是有些走动和嘈杂的空间里，不急不躁，安静自若的神情。
我忽然也就念及，滔滔世风之下，小镇的本色生态，是不是也需要这样的定力呢？
然而我旋即又陷入了自己的悖论——这种保持传统的期待，对于本地居民来说，是不是公正呢？他们不是一样希望日常生活与时俱进地具有现代模式吗？
然而一处民宿，似乎给出了纾解心结的样板。它的井台、灶台、条案、架子床等等，都保持了旧貌意趣，而采光、空调、卫生间等等，则已全然是现代风格。新旧之间相得益彰，旧时遗存从损耗性消费、破坏性改变，进入到了点石成金和焕发新生的状态，人们发现了传统生活方式的现代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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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 稿：徐甡民
编 审：张凌清/tree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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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撰稿人徐甡民先生简介：
优美抒情【克勒文苑】《水乡周庄》作者/徐甡民
2021-04-10 17: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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