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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坎子”里的故事多
江其田
出大赉城（现大安市）北门，沿着笔直的公路向前行走4里地左右，就到了老坎子。
据《大赉县志》记载：“大赉僻处边徼，土旷人稀，官地非沟洼不平，即漫岗起伏，碱沙飞扬，不宜五谷”；“沿江一带，地势洼下，自前清光绪三十四年，已至中华民国，水灾频仍，而官府只重收价，不重开荒，统全境荒数计之，放给小户者不过十分之一、二。”“每遇大雨时行，河流泛滥，沿江一带尽成泽国。加之，断崖陡壁，兵匪横行，豺狼出没，满目萧然，故当地群民称其为“老坎”。虽此处“地利”，对发展水运事业赐赋与得天独厚的条件，而“天时”乃使之荒芜如斯。 据《大安交通百年》记载，民国二年（1913年），大赉县（现大安市）在老坎子开始建“大赉坞头”（老坎子码头），成为大赉县（现大安市）、安广县（现大安市安广镇）、镇东县（现镇赉县）、扎赉特旗南部及苏鄂公旗的物资集散地。出港物资多为粮食、牲畜等，进港物资从伯都纳（今松原市宁江区）运来的木材、木制品和由哈尔滨运来煤油、五金、日用品等，供应给白城子、洮南和本县居民使用。
老坎子，距今已有百余年了，这里始被辟为码头，为少数豪绅巨贾经商营货之埠。“每届开江之际，往来商民船只络绎不绝。南通吉林松花江，北通省域上游墨尔根（今黑龙江省嫩江县）……
船均系载粮石货物”、“每周往来平均二次”。盖因“其船只有二道栀樯，大船亦有一道栀，再有对“威虎洋三板”等船，吨位载量不足。加之，码头无固定泊位.....设施奇陋，置备不齐”，“每遇歉年，商情困蔽，生意萧条……”
老坎子，是名副其实的黄土坎，陡立高矗，远望，徒岸悬崖,犹如“一山飞峙大江边”，就像威武的哨兵,守卫在嫩江西岸，俯瞰绚丽多姿的两岸风光。
老坎子久远的历史积淀，构成了老坎子厚重的文化底蕴。 老坎子，南与大安城区相接，东与黑龙江省肇源县隔岸相望，溯江北上40余公里处的月亮泡，就是当年辽代皇帝，每年举办“春捺钵”猎游行在之地---“鱼儿泺”（现月亮泡），这里岗峦映翠，岸柳荫浓，碧波潋滟，风光旖旎，是通往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地的水运起点，又是大安市的风景游览胜地。
倘若您来大安嫩江湾国家级湿地公园旅游观光，聆听讲解员讲述发生在老坎子里的民间传奇故事，寻觅大安古文化遗迹，那是别有一番风趣的。
先讲一个《饮牛坑的传说》。相传，在大安市城北后宝石屯，从前曾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建筑，叫“公主陵”，陵内葬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她是清顺治皇帝的妹妹。她容貌秀丽，风华姿美，能歌善舞，琴艺超群。清顺治皇帝为了笼络北方诸边部族，将公主嫁给年近半百的蒙蕃亲王图什叶图。老翁少妇给公主增添无限的惆怅与忧烦，她终于不堪孤独寂寞吞金而死。按照蒙古贵族葬礼习俗，公主的尸体从盛京（今沈阳）迁回领地安葬。灵车用牛挽拉，要拉到所有的犍牛倒毙，即认为公主看上了这个地方，方能由阴阳先生择地点穴（俗称点宝石眼）建筑陵寝。当灵车来到今前宝石屯前时呈现出一带开阔江面（今铁路桥以北），挽车之牛争夺饮水，这地方，便是传名至今的饮牛坑。狂饮的牛一时踯躅不前，图什叶图蕃王登上山岗，踏勘宝石眼的风水去处。就在阴阳先生准备点穴之时，饮过水的牛忽又行走起来。这样向北又行了八里，牛才倒毙，于是第二次点穴。因为有这样两次点宝石眼的经过，此后，人们便把第一次准备点穴处称为前宝石，定址处称为“后宝石”。
再讲一个“老坎子”与“扳倒王”的传说。相传，远在东海有一个人说人怕的怪物，叫“鱼鹰王”，其体魄庞大，似鹰非鹰、似鲸非鲸，竟日以鱼为食。这鱼鹰王落地时像一座黑山隔路，飞起时如一团乌云蔽日，方圆几十里的范围都黑压压阴森森的。因其喜欢晚上捕食。所以，白天很少有人看见。再加上此物性情凶猛，心地不善，尤其那血盆大口更是威力无穷，啄一啄就能变成一道深谷，啄两啄就能变成一片大湖。所以，周边百姓总是谈鹰色变，避之惟恐不及。但这鱼鹰王却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只要双脚朝天超过半个时辰，必死无疑。
有一次，鱼鹰王听说嫩江的鱼味奇美，欲尝其鲜，便昼夜兼程向嫩江飞来。自朝至暮，掠过辽东，不吃不喝地一气飞到这里。刚一落地便把那张巨口，一下子插进水里美美地大吃大嚼起来，不一会儿就把这段江槽啃凹下去，给江岸凿出了一道三四丈深的坎壁。
第二天早晨，渔民们像往常一样出江打鱼。到江边一看，一夜之间竟然多出了一道壁立数丈的坎子，甚觉奇怪。站在坎头，俯视坎底，望着这么深的悬崖峭壁，不禁人人生畏。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过不去的，可还得靠捕鱼生存呀！于是，岸上的渔民们联合起来，往坎下填土、扔石，终于垫出了一条由上而下的小道通到江边，重又开始了打渔生活。
阴险的鱼鹰王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想：你们不来敬我拜我，反倒截我食路，哼，走着瞧吧！于是，悲剧又发生了，从此以后，每天出江打鱼的第一个人准会走在这条道一半的位置上，脖子流血而死。后来，人们就无奈地把死人的那条道叫“半道亡”，很多人被迫放弃了渔业。可时间一长，人们的生活成了问题。渔民中的一个长者见此情景，凭着多年的经验，判断肯定是“鱼鹰王”所为，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研究谋划出了一个主意。如此这般的安排好了。第二天凌晨，先是派一个人装作打渔的样子，仍然踩着“半道亡”往江边走，四处树丛中，则早已藏好了近百名青壮渔民，拿着刀斧钩叉、棍棒绳索，单等那鱼鹰王的出现。
恰恰在假装的打渔人，刚刚踏上“半道亡”的时候，毫无防备的鱼鹰王，果然从远处飞来，先是落到土坎上，还没来得及行凶，突然就被一张大网结结实实地罩住了，说时迟，刹时快，埋伏在四周的青壮年渔民一哄而上，一声呐喊，合力把渔鹰王仰面朝天扳倒在地，并死死地将其双爪架在半空，把头和两只翅膀牢牢捆住了。这鱼鹰王尽管是个庞然大物且力大无比，但毕竟双脚朝天，接不着地气。不到半个时辰后，果然，就一命呜呼了。
鱼鹰王被扳倒啦！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额手相庆，重又恢复了往日安宁惬意的渔业生活。为纪念这一特大喜事，人们便把原来的“半道亡”改成了“扳倒王”，而这一充满惊悚的故事，则在嫩江两岸世世代代地口耳相传。 在这里的百姓中，还流传着“金兀术渡江跪谢恩”的传说。传说，金兀术坐镇塔虎城时，岳飞曾把城池围个水泄不通，连攻三年不克。这时，有一头金驴，在每年的除夕夜，驮着金兵一年所用的粮草从天而降，金兀术因此能在城中固守三年。后来，此事被金兀术的妹妹发现，非要在除夕夜看个究竟不可。第四年的除夕夜，只见天上一片亮光，一头金光闪闪的金驴，驮着一座小山似得粮草，稳稳的落在了院中。金兀术的妹妹吓得大叫了起来：“妈呀，压死驴了！”谁知金驴“扑通”一声倒地，再也没有起来。金兀术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只有出东门，走水路突围了。无奈，城中又没战船。金兀术派长子去查看嫩江是否封冻。时值盛夏，哪有江河封冻之理？长子如实报告，被金兀术斩杀；遂派次子去探，次子回来也如实报告，同样被杀；三子去看，回来谎报：“江河已封冻，兵马可行？”待金兀术到江边去看时，果然大江封冻。金兀术出东门，走水路才突围出去。大军过了江，上了岸。金兀术回头看时，江面上的冰已融化，水面露出一个挨一个乌龟的硬壳。金兀术哈哈大笑说：“天不灭我大金！”于是，号令全军，跪地向江中磕头谢恩。这虽然只是个传说，但它却充分的表达了人们对古城的神秘想象和美好的憧憬。
在老坎子建立了一座“听涛阁”。这是2011年7月新建的景点。据史料记载，辽朝有九个皇帝，其中有四个皇帝曾多次到达“鱼儿泺”（现月亮泡），在这里进行春捺钵活动。当时，辽皇帝就在这“鱼儿泺”（现月亮泡）接见各国使节，饮酒品茗、抚琴吟唱。而品开江鲜鱼，举办头鱼宴活动，这是辽皇帝春捺钵的重要活动之一。辽帝于每年初春之时，由冬捺钵之地起牙帐来到这里。初到时，鹅雁未至，江冰未解，立帐江湾，临江捕鱼，品鱼畅饮，抒发情感，与民同乐，大有“辽皇捺钵春游地，醉美不过嫩江湾”之意。如今，当您登上听涛阁，是否有辽帝听涛之感？是否与陆游同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感慨。
在老坎子码头，还建有了一座“望江楼”。据《大安县志》记载：望江楼，始建于民国十八年（1929年）位于城东南“关帝庙”附近的高台上，群众称为“点将台”。当时的望江楼呈六角形，梯在北侧，十三层。南侧悬挂黑字白匾：“振武亭”，落款人高运海。民国二十年（1931年）事变后，王稼范于楼北侧悬挂红匾：题字为“望江楼”。伪满大同二年（1935年），县长马明良在北侧悬一黑匾题字“同乐阁”。 现在，人们看到的望江楼，是1991年建立的。楼高30米，共5层。夏季，登楼远眺，微风拂面，江水流缓，轮渡穿梭；傍晚时分，渔舟唱晚，蜿蜒的岸边，一抹沙滩写意舒展！原始古朴的嫩江风光如诗如画！大有“一楼静览水上趣，幽室能观世外天”之感。
民国时期，在老坎子码头，还发生过“王老太太抢粮”的民间传说呢，不妨说来听听：
民国年间，大赉城里住着位老王太太。她早年丧夫，膝下无儿无女，一个人靠给大户人家帮工，洗衣服度日。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老王太太年轻守寡，更有说不完的苦处。街上一些不要脸的无赖们常来门前挑逗，那些豪门大户也常欺负她，日子过得别提多难了。可却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刚强性格。她为人厚道，性格豪爽，遇事敢作敢当，说打就捞。一来二去，街里的二流子等都不敢惹她。你别看她表面厉害，心里可像盆火，街坊四邻的谁家有个大事小事，她保准上前帮忙。东家买药送个偏方，西家断顿送点米糠，谁家姑娘、媳妇受欺负，她抄起擀面杖去抱打不平。就这样，老王太太的字号在大赉城越叫越响，恶人见了怕她，好人见了敬她，妇女们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民国元年（1912），松嫩平原久旱无雨，从春到秋，没下过一滴子雨，庄稼颗粒不收。可是，大赉城里的粮商们，看准了这是个捞大钱的好机会。粮商们串通好了，突然在同一天都上了闸板，一粒粮食也不卖，想把大伙饿得半死的时候再开仓卖粮。到那时候，粮价猛涨，一仓粮食，就能换回来一座金山。这一来，可苦坏了老百姓。地里不长粮，粮米铺不卖粮，树叶撸光了，树皮扒没了，人们觉着离死不太远了。老王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想奸商都是狼崽子，想让他们发善心，那时妄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家合起伙来抢粮！正在这时候，邻居王鱼鹰子带来了一个消息——城里李家粮米铺的老板又进来四大船粮，悄悄地藏在老坎子江湾里，听说三天之后，趁黑夜运进城。老王太太听见这个信儿，一拍大腿出了门，到各家就串联开了。七月六日晨，老王太太到老坎子码头抢夺“广信公司”囤积待运的粮食。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已串联了二、三百名饿蓝了眼睛，哭干了眼睛的妇女。天刚擦黑，这二、三百人就扛着鱼叉，揣着剪子，拿着鱼刀子，埋伏在“老坎子”码头的四周。深夜，影影绰绰的只见四条大船慢慢地靠在了码头边上，二十来挂大车也来到江边准备装车运粮。等粮都装上大车了，车老板正要扬鞭的时候，老王太太一声大喊：“抢啊！”呼拉一声，这二、三百妇女就亮出了家伙，团团围住了这些运粮车。
粮米铺的老板可慌了神儿，跳上大车喊开了：“谁敢动我一粒粮，我告衙门都把你们当胡子抓起来。”这也从没见过阵势的妇女，一时愣了神，谁也不敢靠前了。李老板趁这机会，命令车老板儿们快赶走。老王太太的眼珠都红了，就见她“嗖”的一声跳上了大车，扯开嗓子就喊开了：“姐妹们，要说坏，他们比胡子还坏。咱们要想活下去，就得和他们拼！”经她这一喊，二、三百名妇女她们肩搭麻袋，手持剪刀，齐呼拉冲了上去，与前来镇压的武装军警，展开了英勇拼斗，有的抢过老板儿的大鞭，有的推开了护粮的，老王太太领着一帮拿剪子的妇女，就要捅老板。李老板吓得“扑通”一声掉进了江里，半天没有爬上来。老王太太领着大伙，抢走粮食三十多石。赶着这二十挂大车，象旋风似地回了大赉城，连夜把粮食分给了乡亲们。此举震惊了官府，迫于民情激愤，官府不得不缓征了六万四千八百多垧地的地租，并在大赉城内开设一处粥棚，赈济灾民。大家吃饱了肚子，想起去感谢老王太太的时候，老王太太早已不知去向了。打那以后，谁也没见过她，可这场抢粮斗争取得了胜利，老王太太的那见义勇为，领着妇女们抢粮的故事，一直流传到现在，为吉、黑两省妇女运动史写下了光辉篇章。
岁月悠悠，当年飞扬的烟尘，已掩埋了驰骋疆场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战马的蹄迹。然而，古城悠悠却记载着一段耐人寻味的民间传说，一段段历经悠久的历史。
如今，昔日的“老坎子”，已于2009年12月，被国家林业局批准为国家级湿地公园。经近年来的建设，嫩江湾国家湿地公园这张生态名片，必将熠熠生辉，成为东北、乃至全国闻名的“国字号”绿色乐园。
（作者简介：江其田，吉林省白城市国土资源局干部；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白城市作家协会文学评论委员会主任；白城市政协文史专员）。创作体裁以散文为主，兼写杂文、随笔、诗歌。研究国学、史学。出版散文集《其田其文》。 通讯地址：吉林省大安市龙江街龙庆小区7号楼二单元301室 手机号码：15143653851 邮政编码：13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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