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雨沥沥
夏雨成了四月一抹持久的殇,愁眉不展,沥沥下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薄凉,本该阳光明媚的日子,阴雨绵绵,让人陷入无度的迷茫中‘。
烟花三月的帷幕刚刚落下,草长莺飞的四月天,被烟雨一次次洗礼,突兀出了满目青涩。被冷遇的春花,一曲葬花吟簌簌而去。清晨,遍地粉墨无处可去,散落在树荫下,被风推来推去。在渭水之滨,我沿着河堤路追赶着落花流水的踪迹,遍地樱花花瓣被雨水浸泡着,花魂随风而去,花骨贴着地安然入睡。我一边听雨,一边祈祷,那个粉色的梦魇烟消云散。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是庄稼人真实的写照,而在播种的黄金时节,阴雨持续不停,愁坏了一张张期待阳光的脸。在一望无际的猕猴桃架上,撑着看不到边的绿茵,那些歪瓜裂枣趁着烟雨蒙蒙,虚张声势涌来。果农旱已迫不及待,磨拳擦掌,等待雨水停下来,清理疯长的枝蔓和多出的花蕾。雨水拍打着新叶,没有离开的意思,在泥泞地里挪移的脚印,沾着厚厚的春泥,拖着把日子填满。雨滴滴答答,忧郁的日子显得漫长无味,几只麻雀,在老巷口的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叫个不休,它们争论什么不得而知,只是雨中的村落不知何时少了人迹。

鸢尾花是这个雨季的佼佼者,它的乳名称作老鸦膀子,是我儿时记忆里的流光溢彩,那个稚嫩的日子里,爬坡、采花、追逐仿佛就在昨天。鸢尾花生命力极强,在山沟洼,岩石夹缝都能生存,在碧绿的青萍上,宝石蓝般的光泽别出心裁的登场,蓝光在雨中有种芭蕾的洒脱。雨水在四月应有尽有,阴沉、沮丧接踵而来,一种沉重感相持不下,那些从春天挤出来的新绿,没有懈怠生长,在道边、田间土埂上、陌上的老村庄里,绿叶撑起了伞花,为四月的繁华频频捧场。
雨依然下个不停,人们对阳光期盼已久。那些钻出草丛的星花,早已迫不及待,傻愣愣地四处张望,冷不了一个机灵,将脑袋垂进了草中。没有人能告诉我,四月之后五月的确切模样,雨水不闻不问径直走来,我站在四月的雨中,思念五月的灿烂时光。在有雨的日子里,将自己置身于茫茫人海,只为寻找今世之旅。雨不紧不慢飘飘洒洒,有点像我行我素的自己,无关乎得失,只为一份有节奏的感觉奔走。
这个夏天从一开始,就哭哭啼啼,我不知道它受了什么委屈,或许是新丽出阁的不舍,或许是病入膏肓的挣扎,或许是杞人忧天的徒劳,总之这场没完没了的烟雨,让我窝了一肚子火,对着柔柔的雨天,没有了好脸色。村口的小山雀,趴在老树杈上,轻轻地唤绿了秃废已久的枝条,我隔着雨帘望着、望着,拥有了绿色心情,和一个夏雨绵绵的话题。雨水敲敲打打,横冲直撞,唯恐别人不知它的到来。我在闲暇中,用双手托起无数颗雨珠,想据为己有,那一滩湿漉漉的印花,扯了个谎脱了身。我忽然喜欢雨了,就像喜欢四月天一般。

黎明之剑射岀时,我被黑暗合盘托出,听雨成了一种本能反应。百草味正浓,我把自己放进有雨的日子里,滴滴答答的雨声由远及近,我背对着雨帘,脸对着新的一天,将心情梳理了一番,用一个笑脸迎合雨水炸锅的说词。我忽然想起来,夏雨的喋喋不休,被我一直忽略着,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听听来龙去脉。当雨水再次入我怀时,我站着不动,也许我的接纳让雨水有了归属感,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逃避,雨水在我身后近似乞求的说法,被风驱散在路上。
我忍不住对雨有了种愧疚感。回望,遥遥无期,我默默地扛着雨的嘱托,一直向前走。一条翠绿的通道,所有冒雨前行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刻不容缓,我是其中的一个,带着沥沥夏雨奔跑。雨水最终浇活了五月天,还有一个明亮的开始,我以一颗小草的姿势,在风囗与沥沥夏雨交融在一起,对着明天,期待阳光归还属于我的天空。
作者简介:
李亚红,笔名秦岭雅居,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眉县作家协会会员。作家的职业,自认为并非高高在上,光鲜亮丽,而是苦行僧的历程,接近地气便接近了生活,以产生共鸣效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