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路边那个孤独散步的人

帅时远

老街的路边新旧房子掺杂

我少年时临街

后面的那栋房子还在

走过这 总有回到过去岁月的感觉

过去的树是梧桐树

现在种上了新的樟树

在路边 我们还能看到被锯掉的梧桐树小半截粗的底部

像砍过头的脖子。

这让我想起几十年前

一个总在这是散步的人

他每次上课都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

他神色凝重 心事重重

小伙伴神密告诉我

他曾是市里文革时期的造反派的小头目

文革后就被抓了进去

刚被放出来

没见他笑过

他偶尔也会与人打个招呼

只有当他放小孩下来

让小孩蹒跚学步时

当小孩叫他爸爸时

他的脸色才有所松弛

他每天傍晚在这边散步

我们这边的人

也习惯了他 他带小孩的散步

终于他没出现了 一天 两天 三天、、、、

他再也没出现啦

我问家人

他又被抓啦

而且判了死刑

因他当造反派时杀了人

他的死刑前两天就执行了

几十年过去了

我还记得他那张凝重的脸

和那小孩稚嫩含糊的叫爸爸的声音

小孩到今天也该有四十多岁了吧

日子过得真快

他那张凝重的脸是忐忑不安还是内心的忏悔

那小孩稚嫩含糊的叫声是唤醒他的人性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