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西游记》中樵子“李定”是李春芳“文定”谥号的预言

《西游记》第九回中的渔翁张稍和樵子李定是两个“贤人”，都是“不登科的进士”，写一手妙词好诗，却说“散道词章，不为稀罕”，口气狂妄，此两人究竟是谁？

“华阳洞天主人校”《西游记》之第九回

根据《西游记》中“藏名”“藏字”“藏号”“藏茅山”的手法，李定的《鹧鸪天》中“紫李红桃梅杏熟”一句藏有“李”字，《蝶恋花》中“红瘦绿肥春正暖”一句藏有“春”字，《闲时》诗中“喜来策杖歌芳径”一句藏有“芳”字。则李定即是李春芳之影射。

那渔翁“张稍”是何人？

“张”有“李戴张冠”之妙用。“稍”字，同“艄”。有“掌舵人”之意。“稍”字，由一撇加“木”和“肖”构成，隐射“一位李贤人”之意。“张稍”即影射姓李的掌舵人。《明实录》称李春芳是“太平宰相”，他曾是朝廷的掌舵人，故有此影射。故“两个贤人”“一个渔翁”“一个樵子”均隐射李春芳。

李春芳谥号“文定”，是否与“李定”之名纯属巧合？

一个“定”字，其实体现了李春芳的情有独钟，也同时预言自己这个“文”状元死后的谥号中应该有一个“定”字。

古代谥号是对去世的帝王、皇后、诸侯、大臣以及社会地位相对较高的人，由朝廷根据其生平事迹严格评定的。李春芳万历十二年三月十九日去世，大明朝廷初谥“文达”，见载《明神宗实录》（卷一五〇）：“癸亥予原任大学士李春芳祭葬，仍加祭四坛。赠太师，谥文达。荫一子尚宝司司丞。春芳为人醇谨阔大，有声词林。典礼佐铨，建树表表。其入纶扉也，当分宜专恣之后，一以忠诚镇静剂之事。先帝五年代华亭秉政，同事为新郑、江陵而能上成君德，中协寮友，下戢庶司，寅恭匪懈，默赞昇平之治，称太平宰相云。”

摘自《明神宗实录》

“文达”后又改谥“文定”，见载《贻安堂集》十卷墓志铭中。

“文定”谥号不算最高规格，李春芳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个“定”字呢？

李春芳是嘉靖二十六年丁未科状元，官至首辅。“定”字有“安邦定国”之意。“文定”二字，又有“文才勘定”之意。中国科举史上有两大高峰，一为嘉佑二年科举，一为嘉靖二十六年科举。嘉靖二十六年科举，被称为“大明第一榜”，除了状元李春芳而外，还有张居正、王世贞等七十多人物史书留名，在整个大明朝是空前绝后的一次科举。谥号“文达”改“文定”，从《贻安堂集》李春芳的门人许国（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和门人王家屏（吏部左侍郎东阁大学士）所撰的《李春芳墓志铭》可以推测出他们参与了谥号的修改，他们修改的最大依据应该就是《西游记》第九回的“李定”。因为李春芳在“李定”名中已经对自己死后的谥号做了明确暗示。

《贻安堂集》卷十

既如此，则谥号中的“定”字究竟有何密码深意？

先来看看李定和张稍的诗词，原来此处是借“李定”的诗词来影射李春芳诗文可“定”。从李定和张稍的诗词来看，徜徉词林胜似闲庭信步，难怪《明实录》说李春芳“有声词林”。并且整个第九回影射之处很多，和《西游记》全书的影射手法如出一辙。

“长安城外泾河岸边”影射“南京城外秦淮河边”。“长安城里西门街上”影射“南京城水西门”。李春芳对南京是很熟悉的。有诗可证：《忆昔行送王□山解官还句曲》“忆昔同学金陵时，呴呴朝暮如连枝”，《王岩潭年丈过访山中即席奉赠（原唱二，今遗其一）》“总角抡魁众所夸，秣陵携手笑看花。”

“水秀山青”影射“句容赤山湖水秀丽”和“句容茅山万古长青”。“山中宰相”陶弘景《答谢中书书》中对句容茅山、赤山湖和秦淮河一带风光有“山川之美，古来共谈”之赞。李春芳从兴化迁回故乡句容“桑梓定居，松楸世守”后，除长子李茂年已经先李春芳去世葬兴化，次子李茂材、三子李茂德、四子李茂功、五子李茂业等均居住句容茅山、赤山和淤乡等范围内若干处，且大部分叶落归根安葬家乡句容土地上（见《句容县志》和《李氏家谱》）。

李春芳从兴化回到句容仙乡茅山，岭上多白云，云林松风，与世无争，自然高枕无忧。故有“云林一段松花满”“仙乡云水足生涯”“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逍遥四季无人管”之咏。

位极人臣，不贪权位，过眼云烟，无拘无束，故有“鼾鼾睡，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之抒怀。

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争名利，随遇而安。“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随心尽意自安排，朝臣寒待漏，争似我宽怀？”

“败叶枯藤满路，破梢老竹盈山”中“盈”字一语双关，影射“茅盈”，“盈山”即影射“茅山”。

“老妻稚子团圆会”“稚子山妻欣笑接”“无事训儿开卷读”三句，真实描绘了晚年的李春芳家庭情况，原配徐夫人先已去世，侧室毕夫人和徐夫人生的孩子还小，李春芳还要亲自教儿子学习。这与《李春芳墓志铭》中“茂业，国子生，娶华，侧室毕出；茂中，聘于学宪女，茂和、茂对未聘，侧室徐出”记载完全吻合。

闲居茅山，无官一身轻，整日渔樵般生活自然是安逸快乐，胜过朝堂上辛劳和争斗，故有“绿蓑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绶衣”“草履麻绦粗布被，心宽强似着罗衣”之叹。

这样的渔樵，胸襟宽广，与“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不可相提并论，也只有李春芳有这样的气量和胸怀了。并且“承恩的，袖蛇而去”一句，绝不会出自吴承恩之笔。

“名利心头无算计，干戈耳畔不闻声”“身安不说三公位，性定强如十里城。十里城高防阃令，三公位显听宣声。”渔樵这两个“不登科的进士”口气很大，“名利心头无算计”是因为已经“身安”，虽不在“三公宰相位”上了，也不用在朝堂再谈政事。这种话，也只有当过首辅的李春芳才能说得出口。

“潜踪避世妆痴蠢，隐姓埋名作哑聋。”原来渔樵隐居仙乡茅山，只是李春芳想隐姓埋名而已，“华阳洞天主人”就是最好的藏名方式，既中状元，又任首辅，“会当凌绝顶”自然“一览众山小”，名利如烟云，哪里还需再署李春芳大名。“隐姓埋名作哑聋”，也暗示了作者为什么不署名，而只署名“华阳洞天主人”，原因就是为了“隐姓埋名”而已。

“乐山乐水真是罕”，句容“山川之美，古来共谈”，徜徉仙乡，林泉云鹤，自然“谢天谢地谢神明”。“天”“地”“神明”是指谁？就是影射大明隆庆皇帝。“余承国恩，许归田里”自然要谢天谢地谢皇帝恩赐。《明实录》记载也有隆庆皇帝褒奖勉励李春芳的一段话：“戊寅（五月十七），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李春芳致仕。春芳乞休疏凡五上，上察其诚恳，乃许之……卿其勉加餐食，调护精神，展至乐于家庭，发英华于著述，俾国人皆有所矜式，而天下系以为重轻，岂惟卿垂无疆之闻而国家亦永有光哉！”原来恩准致仕放归山林，隆庆皇帝颁布的这道圣旨还寄予了厚望，要求李春芳“发英华于著述”“俾国人皆有所矜式”“垂无疆之闻而国家亦永有光哉”。李春芳校定《西游记》成稿，数百年来此书早已风靡全球，现在看来“垂无疆之闻”也早已实现，应该算是圆满完成隆庆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了吧。

本文作者（左）请教江苏大学人文学院原党委书记兼院长笪远毅教授（右）

句容状元大明首辅李“文定”公，人品文章当代第一，德勋昭著影响广远。

明朱之蕃（万历二十三年状元，上元人）《容山张君瑞菊叙》有：“句曲高皇帝先汤沐，间气郁勃，当有畸人，元辅石鹿公以相业特闻，其潜德未耀。”

明首辅句容人孔贞运崇祯九年（1636）《句容李氏家谱·序》有：“（李春芳）人品、文章允为当代第一。”

明督学金兰《鸣鹤山建三台阁碑记》（1639）（见《乾隆句容县志》十卷）有：“句曲为高皇帝南辅，负首善而向文明，称金陵重邑云。按，《国朝世德碑》纪，先系出句容县，今朱家巷在焉。则兹尤祖漆沮地也。东南三茅诸峰之胜甲天下，华阳所谓欲界之清都是已，西南有绛岩湖，周百二十里，渟泓渊毓，陶隐居号曰‘小泽’，实大江以南巨浸哉！山川森秀，蔚为人文宜乎！名贤辈起，如李文定之执政，杨柱史之乌台，勋德昭著，后先济美者难枚指数。今上戊寅春，余奉命督学畿南句邑，实驻节所按部，日进诸人士语之彬彬乎，质有其文，余心幸焉。”

据此，“李定”是李春芳“文定”谥号的预言。“文定”谥号有李春芳“文”可“定”（第一）之意，即丁未科状元李春芳“文”可“定”在进士张居正（首辅）、王世贞等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