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楼幽幽
文/鞠敏(上海)
记忆中的那幢泛白、祼露黄土而素静的干打壘小楼,在梦境中爬满了开着细小而白色小花的青藤,仿若素白的光阴,在翠绿中缀满相思的深情。背依着青山的浓荫,在清寂的冷辉折射下,那寂静而淡淡的墨色光晕,懒散地洒在红土的阡陌上,薄如蝉翼的晚风轻抚纤草、小花融入诗韵般的清梦里。一抹柔风在竹林间追逐着飘浮的流萤,搅动着竹林深处那股淡淡的沁入心脾的幽香。被月光涂抹成银绿色的竹叶,似片片翡翠在清风中簌簌作响,摇曳出天光绿影斑驳的意境。经过冬的孕育,在春的滋润中,那丛丛青翠、凌霜傲雪不惊寒、神韵透逸的修竹下,一颗颗带着葱绿的笋芽顶破红壤,形似春的音符,绢绣在蔚蓝色的小花丛中,韵含泥土的醇香,拨动着晓风中晶莹剔透的凝露。随着四季的轮回,可見“修竹千枝,寒月当户摇琐碎。清溪一曲,晴云绕户映空明。”“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 的洒脱与清幽。几度梦魂忆愁觞,总是华光轻吟抚寒香。凝眸门前和大樟树孤寞相拥的洗衣板,覆滿了如思念般的青涩苔藓,寄生着旧黄托新绿的藓叶草,在夜风中呢喃着过往的岁月。如雪的板面,在冰轮的辉映下,轻吟着如凝烟的往事,在料峭的春寒和凌冽的冰霜中,追逐着迷离的梦境,在月影交错中叙说繁华落尽,青山拥空灵。小楼幽幽,鸣虫啁啁,窗推东篱,婵娟千里,凝香了指尖的温情。淡淡的晕云,牵着月朦绿纱的空濛,带着栀子花开,素洁优雅、浓郁的幽香弥漫在小楼的陋室中。风影飘逸,几许温情浸润了夜的清丽,遥望苍穹繁星,不时划过一缕流影,恍若柔柔的思绪坠落光年的轮回,今夜多了浓浓的牵念。孤雁远,寒月明,红尘一梦惊旧缘。岁月的芳香,浸染了昨日的忧伤,阑珊的记忆依旧留下一个孤寂的身影。
小楼在苍翠与花红的怀抱中,守望时光的轮回花満绿枝的年华锦璀。看曦霞和斜晖斑斓着青山的妩媚,云烟中飘逸着青春的梦萦。听山峦间回荡着激昂的军号,唤醒每一个清晨送走每一个黄昏,穿过兼葭苍穹,凝香了岁月的激情。忽如一夜信风催,万蕊尽欢青嶂璀。十里鹃红伴苍松,鸣鸠啼唱桃花彩。春讯在山林间穿梭、在小楼前轻吟,催开花团锦簇的暖香。蝉儿的燥动跌入夏的薰风,静赏一指葱茏,旖旎银花舞红云。丹桂香染枫叶晕,芦花深处醉秋风。又见彩叶飘崚岭,绿野小菊赛芙蓉。玉蝶纷飞山野茫茫,锁住了柔柔的惆怅,演绎成无尽的离殇。是谁在四季的更迭中,把风的呓语,写成相思中的一轮瘦月,让飘飞的思绪拥抱时光的浮影,在繁花丛中绽放初心的悸动。光阴漫漫,那一窗如诗的尘事,婉约成缕缕痴缠,漾在眉端心田。华光如斯,在忆念中寻觅一份安然的初衷,注定今世跋山涉水的相遇,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潋滟成岁月的风景,惊艳了时光,留下了厚重的苍凉。我更喜欢轻依沉淀着曾经沧桑的斑驳门楣,聆听着遥远的馨语,多少记忆深处的芬芳,流淌着梦的依恋。细数流年飘落的花凝,看晶透的雨滴坠落阡陌,轻弹起漾漾水雾,汇成涓涓小溪潜入红土,缱绻着与青瓦土墙丝丝入扣的痕印。那清灵娇柔的杏花雨,湿润了滿目翠碧琉璃,丰盈着那词韵堆砌弯如新眉的瓦当中的眷恋,醉眠了琼露舞天中的花季。小楼幽静的走廊,缭绕着风拍轩窗、雨打芭蕉的清音,雨铃中传来刺破雨雾,裊裊绕绕的鸟鸣声。任斜风细雨拂在眉间,滴落双鬓,於是有了凉意,有了思绪波动的涟漪,千里之外如影随附的石库门倩影、亲人的声声叮咛在雨韵中弥漫,浮现着除夕夜,含泪遥祝远方的亲人新春快乐、幸福安康那令人动容的温馨一刻,放飞着游子的乡思,还有那丝丝的呜咽,像是在诉说流年的往昔,牵手了岁月的伤感。淅淅沥沥的柔雨,氤氲了满山的青翠,坠落一地清新的诗意,此刻凝眸如梦如幻的飘渺,心中的尘念阑珊成一场旖旎之约。带着几分迷离和沉静,蓦然回首,智取威虎山的京韵和乌苏里船歌的音律还在炊香四溢的小楼中令人回味。流转的晚风,浮动了小窗的幽梦,小楼还是清晰如昨,岁月深处的执念飘逸着缕缕情愫,在重叠的时光中邂逅,在别离的寂寞中思念,青葱的旋律演绎了一场痴情的笙歌,而向晚的光阳,牵着初心去叩击记忆的闸门,轻触流逝的光阴,把一份柔绵的缘分,守成他年里一份不舍的情深。
(那幢冬暖夏凉、曾经充满欢笑戏闹的干打壘小楼,连同我们的青春岁月遗留在了大山深处。那疏落的时光,触摸着人生的轨迹,唯有初心可以沿着流徒的足迹,细数季节轮回的变迁,眸中有景,心逸馨香,在山花烂漫娇羞时,守着一份相思感受流年无恙,总会有温馨萦怀的温润。)
【作者小传】
张国民,笔名鞠敏,军工企业退休。喜诗词、文学写作,现是上海市黄浦区图书馆文学沙龙成员,有多篇词、律诗、散文、随笔、短篇作品汇编在黄浦区图书馆刊物《城市之光》中。多首现代诗选萃在《中国诗歌报》《中华诗坛》《江南诗絮》等微信平台。总想用文字在悠悠的岁月里,留下片片真情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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