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香情
文/郭丽侠
昨天在群里,看到张老师让大家写写麦子黄了的文章,我思考了一下,我是该写一篇有关麦子的文章了。
作为一个生在黄土高原,长在韩塬农村的女孩,从小就对那片贫脊的土地有着深深的依恋。

我喜欢它那春华秋实的美景,我喜欢在那大雪纷的季节,在田野上和小狗一起奔跑,我更对那特有的南塬麦香,情有独钟,它滋养着我慢慢长大~~

说起麦子,让我想起那年的农历八月十五前,也赶上种麦子的时节,那时既没有播种机,也没有良种,妈妈先在瓷缸里舀出先一年的麦子做种子,又用簸箕扇净,然后装在蛇皮袋里,拿到地里,爸爸掂来一个种麦的木镂,叫来两位叔叔拉)镂,正赶上放八月十五假的我,那时有十三岁吧,也去了地里帮大人拉镂,两个叔叔一个在前面掌镂杆,一个在左边牵着一根绳子,我在右边也牵着一根细绳子,我们三个人在前面使劲拉着,爸爸在后面边摇镂,边搭种子,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个上午,这块四亩地的麦子播种完了,肩上也留下红红的烙印。

大概过了有七天左右,洒了一场绵绵的秋雨雨,麦子终于透芽了,嫩黄嫩黄的,像用尺子打成的行,好看极了!
到了冬天,麦子要经历一场冰雪严寒的洗礼,爸爸就用石碾子,在麦田里碾了一遍。爸说,这样能防冷、保湿。

来年春暖花开时,溶化了的瑞雪,滋润着麦子的根基,它也慢慢苏醒了,发黄的叶子也慢慢变绿,这时的麦苗,像一行行的韮莱,麦行间也长出一些杂草和各种野莱(猫眼莱、花叶地菜、油勺菜等),农闲的小媳妇、小姑娘、大娘、大婶,就会哼着眉户戏“梁秋燕”,提着竹笼,拿着铁铲,在麦田挑野莱,拨杂草,有的还用锄头锄麦行。

被松软的麦田,又下了一场春雨,有农家有机肥的养份,绿油油的疯长起来,赶到芒种前已泛黄,走到地头一望无际,那沉甸甸的麦穗,在微风的摇摆下,金浪翻滚,这时候就怕下一场大雨,也怕刮一场大风。人们心里祈祷着:“风调雨顺、颗粒归仓、龙囗夺食!”

那一声声:“算黄算割”的叫声,爸爸磨好了镰刀,妈妈准备好麦收时的吃的,叫上叔叔婶婶搭伙去割麦子。
记得那天,天还没亮,我也随着大人们到了麦田,每人占四行,只听见“咔嚓咔嚓”镰刀的声音,麦子便被一排排的放倒,我拿了一把小镰刀,只占了一行,用小手抓看几根麦子,用力的割着,用力过大,就会连根拨起,一不小心会把小手蹭个血泡,有1点多时,四亩地的麦子全部躺平了,麦芒把我扎的又痛又痒,心想,我要是个男孩子该有多好呀!就能爸妈多干点农活。

这时的太阳,火辣辣地晒在脸上、裸露的胳膊上,像要炸开皮似的疼痛,带来的水已喝完,又饿又渴又困,这才迈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去~~
吃完饭稍加休息,爸爸和叔叔就拉上两辆驾子车,拿上铁叉,到麦田装麦子、拉麦子。

装麦子是个技术活,装车一定要是个把式,麦杆太干,装不好就会前功尽弃,还得用粗壮的绳子捆好,这才慢悠悠的从麦田拉出来,车轱辘在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上一会上,一会下的颠簸着,好不容易拉到了麦场,用铁叉扒下来,堆个麦垛,以防有雷雨。

天有不测风云,到了晚上,一阵东风吹来,天气黑沉沉的变脸了,爸爸让赶快连夜加班,要不下了连阴雨,麦子会出芽发霉的,他雇来一台小型脱粒机,经过一夜的奋战,终于变成了一堆堆的麦粒。

第二天,天气已转好,又得晒麦子了,经过三、四天的暴晒,每天我都会穿着妈妈纳的红条绒布鞋,戴个竹草帽,在晾晒的麦粒上搓来搓去,那些没有掉壳的麦粒便会脱下外衣。

傍晚的时候,该扬场了,顺风了,就会扬的干干净净,逆风了,爸爸就抱个被褥,守候在麦场,等到夜晚风顺时,挑个马灯挂在一个柿子树上的叉上,他用木铣,一铣一铣的往空中抛,妈妈顶个花毛巾,弯着腰,站在一旁用扫帚,轻轻的扫,落在麦子堆上被风吹落的麦壳和麦节杆。
那年是个丰收年,一亩旱地打了七百多斤,我家种了八亩地的麦子,家里的大小瓷缸都装满了,爸爸又买两个铁皮做的粮仓。

妈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那时的我刚上初中,妈妈用磨的新麦子面,蒸的芝麻椒叶花卷馍,我背到学校,馋的同学们直流涎水~~哈哈!
随着慢慢长大,社会也在不断的发展变化,后来有了联合收割机,再也不用割麦子、拉麦子、碾麦子……

到了九十年代初,为了农民创收创益,国家政策鼓励农民退耕还林,栽植果树和经济林,麦田越来越少,但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那金色的麦浪、麦收的场景、闻到那麦香的味儿……

我喜欢麦子,还因为它全身都是宝,麦杆可以造纸,可以编织草帽、手工艺品、麦节可以喂牲囗、可以烧炕、烙饼子、麦子皮,是维生素B族的重要营养素,经常食用,可治疗脚气、晕车、晕船、治疗囗腔溃疡、营养神经等。小麦的胚芽里有丰富的小麦胚芽油,它也是维生素E的提取物,是人体三大抗氧化剂之一,但现代高科技的磨面技术,已破坏了它的很多营养成份,剩下的只有糖份,过多的食用会引发营养不均衡,引起一些慢性疾病。

真的好想好想,吃到那原汁原味的南塬全麦香味的麦子……
好想回到从前
2O2O年6月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