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头条】雨落江南《手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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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6 10:09:27 2518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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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江南《手术记》

原创雨落江南

总第451期

作者简介

雨落江南，本名苟筱霞，陕西陇县人，大专学历，事业单位退休。作品散见于多种报刊，入选几种选本，偶有获奖。2020年已出版诗集《走过四季》、散文集《人间如此美好》（团结出版社）。现为微刊《在水一方诗刊》主编。

只有爱和诗

是人间的药

可治愈一切忧伤和阴暗

散文

手术记

雨落江南

近日，我无意间在《精英说》微信公众号上，读到绵绵冰的一篇题为《三孩生育政策公布！中国2600万被遗忘的女性，她们体内的“小铜环”却无人问津》的文章，心中隐隐作痛，决定写下自己两次取节育环手术的亲身经历，但愿对与我同龄的妈妈们有所帮助。

2020年后半年，我准备去医院门诊做宫内节育环取出手术，就在这时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于是，去做这项门诊手术的事便一再耽搁，这样一拖很快到了2021年。

一

2021年过完春节上班的第一天，2月18日，我选择到宝鸡市妇幼医院去做宫内节育环取出手术。一来因为宝鸡市妇幼医院离家较近图个方便，二来我个人以为做此类妇科手术，妇幼医院应该是最专业的。其实，去宝鸡市妇幼医院就医，我还是第一次。

一大早，赶在8点上班时间，我已经站在了市妇幼医院的挂号窗口。幸好，此刻来医院就医的病人，正陆陆续续走进医院大门。我向挂号处说明自己就医的目的后，顺利地挂到了“计划生育科”的门诊医生号，并很快进了诊疗室，我向接诊的女医生说明了来意。女医生态度温和地告诉我说：

“取节育环手术今天不一定能做，你需要先做几项必要的检查，查清楚节育环在子宫内的准确位置，以及有没有不利于手术的其他病变，然后再预约手术日期。”

看来，是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好吧，既已到了医院，只能听从医生的安排。

接下来，女医生开出了B超检查和分泌物菌群检查单，每一项检查窗口都需要先预约排队，然后坐在检查室门外等待叫号......等这两项检查结果出来，已经接近12点下班时间。我以最快速度返回刚才的诊疗室，把检查单递给医生。医生看完2张检查单后告诉我：

“通过检查结果看，你的节育环在宫内位置看得很清楚了，但你今天还不能做手术，阴道有一点炎症需要先吃药治疗，但不太严重，我给你开几天的消炎药回去服用，下周你可以随时来我这里预约手术时间。”

于是，我拿着医生的处方，风一般穿梭在缴费窗口、取药窗口，终于赶在12点下班之前，拿到了一小盒口服药。

2月23日，我又一大早赶在8点刚一上班，准时出现在了上次就诊的女医生诊疗室，心想着早点做完手术回家休息。这时，医生又开出了一张“心电图”检查单，而检查室窗口等待做“心电图”检查的病人，同样排起了长龙。等我拿到了“心电图”正常的检查报告单，去门诊手术室预约手术时间时，已经快10点钟了。

在医生诊疗室里，亲自签完手术同意书后，我询问接诊医生这样的手术难度大不大？医生告诉我说：

“取节育环是一个小手术，一般难度不大，几分钟的事儿，所以麻醉药可用可不用，你自己做选择。并告知我术后会有少量出血，但一般不会超过平时的月经量，你大可不必担心。”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完全放松下来，并决定不使用麻醉药。

手术室外，等待做门诊手术的病人，已经排到了30几号。我通过咨询护士后告知我说：

“今天你的手术一定能安排做上，至于具体时间嘛，先耐心等着吧。”那就耐心等待吧，既来之则安之！还能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进了手术室，还没有躺到手术床上，我瞬间紧张起来，这里的手术环境，完全颠覆了我对医院手术室的认知。紧张的原因有几个方面：一是，进入手术室的病人竟然不用换手术服；二是，手术室里竟然有位男性手术医生助手；三是，一间不算宽大的手术室里，竟然同时做着三台手术；四是，正在给病人做手术的女医生以及助手们，竟然很大声地聊着天。没有一点对病人的尊重，仿佛手术床上躺着的，根本就是一头“猪”而不是人。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手术还没有开始，我已经全身颤抖起来，其时的温度并不低。给我实施手术的女医生一边让我放松不要紧张，一边用手术钳在我的身体里探索着，寻找节育环......

此刻，我只觉得腹痛难忍，象有一把刀在一点一点地撕扯自己的腹部，且已经血流不止.....我不断地哀求医生：“请您能不能轻一点、再轻一点......”可还是无济于事。这样持续十几分钟后，手术宣告失败。

此时，我已经痛得无法站立，被2名医生艰难地搀扶下了手术床，送进了手术室隔壁的术后休息室，被安排躺在了病床上。而休息室里仅有1名护士，在忙着照顾多名术后的病人。我自己缓慢地盖上被子，感觉全身又冷又渴，叫来了护士想讨一杯热水喝，却被告知休息室里没有热水。护士告诉我说：

“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就给你找水去。”

我用双手紧紧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爬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睛一看，休息室里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原来早已过了12点下班时间，护士、病人已经走得一个人也不剩了。就这样，我被收取了六七十块钱的留观费用后，竟然没有讨到一杯热水喝。

这一刻，一向自视非常坚强的我，不知不觉间眼泪一粒一粒地滚落下来。从我决定去宝鸡市妇幼医院实施取节育环手术开始，就诊2次，耗时2天时间，挂号费、检查费、医药费加上手术费等，一共花费了868.0块钱（自费），忍受了许多疼痛后，手术以失败告终，节育环完整地留在了我的体内。

二

打车回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赶紧把暖手袋放在腹部暖着，喝了一杯热水后上床休息。躺到下午，我挣扎着爬起来，慢慢挪步到我家小区外边的一家诊所，告诉诊所医生我做手术失败的实情，才买回了两天的口服抗菌消炎药。

过了几天，我打电话咨询一位医生朋友：“假如节育环就留在子宫内不管它了，结果会怎么样？”

医生朋友十分严肃地告诉我说：节育环留在子宫内，将来子宫慢慢收缩后，硬的节育环可能会穿透子宫进入腹腔“漫游”，到那时必须开刀做手术取出，甚至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问题。

听到此话，我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我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医生朋友明确地说：“休息一周后，换家医院二次去做手术。”

休息了一周后，当我准备换一家医院去做取环手术时，3月13日晚上十点多钟，突然接到了小弟打来的电话，告诉我母亲生病住进了陇县人民医院。我晚上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匆匆赶回老家直奔县医院，见到我母亲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我日夜守在病房里好几天照顾病人，好在我母亲的病情慢慢好转，直到母亲病情稳定下来后，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转到了4人间的普通病房。然后我交代二弟守在医院照顾母亲，我返回宝鸡准备二次去做取节育环手术。

三

3月22日，我决定去宝鸡市中心医院做取节育环手术。

我早晨六点出门，并带齐了去宝鸡市妇幼医院就诊的所有病历资料，赶到宝鸡市中心医院挂号处去排队，7点左右已经挂上了当天的普通门诊号。

接诊的是一位名叫韩宁的女医生。我拿出了去妇幼医院就诊的所有病历，告诉医生今天就医的目的，是来中心医院进行二次手术，取出宫内节育环。好在，我曾经在宝鸡市妇幼医院做过的所有检查项目，都不需要重新做检查，这样一来，所有术前检查的程序就简化了很多。韩医生只开具了一份血液化验单，鉴于第一次手术失败的经验，我特意请求医生开了一剂麻醉剂。

等拿到了血液化验结果，同时做完了新冠肺炎核酸检测（手术病人免费），便去“医技楼”预约宫腔镜取环手术，手术顺利地预约在了当天下午。

医生开具的手术单上明确写着：“外院手术失败，建议宫腔镜下继续取环。”原来韩医生注明这句话，是为了提醒手术医生，注意是否有断裂物遗留在体内。

因为这已经是第二次做取节育环手术，在病人休息室更换专用手术服的过程中，我异常恐惧，非常担心二次手术失败，浑身开始不断地打颤。负责安排手术的一位护士看出了我的紧张情绪，特意走进来安慰我道：

“你根本不用担心，这种小手术在我们医院的成功率非常高，也有失败的案例但属于极个别，你先做几个深呼吸放松一下吧。”我真的乖乖地按照护士的提示，做了几个深呼吸，恐惧的心理稍微有所缓解。

下午5点左右，我走进洁净又安静的手术室躺到了手术床上。本次准备实施手术的女医生刘阳鼓励我说：

“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做这类手术，我们医院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能够取环成功，那现在就开始手术了哦。请放松！”

奇怪，明明刘阳医生告诉我手术已经开始了，我却基本没有疼痛的感觉。两三分钟后，刘阳医生用手术钳夹着完整取出的节育环让我看。经过自己确认后，在子宫内不离不弃陪伴了我二十多年的节育环，被丢进了垃圾桶。

我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悬在心里近一个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同时，眼泪偷偷地涌出了眼眶，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二次手术，我用了一天时间，挂号费、检查费、医药费加上手术费等，一共花费了1182.0元（自费）。

事后，我懊悔了很长很长时间，当初决定去宝鸡市妇幼医院做取节育环手术，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写于202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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