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端午
文/孙虎林

端午指夏历五月初五这一天,本名端午,端为开端,初始。古时,“五”、“午”互为谐音通用。古人认为“五”是阳气始盛之数,端午又称端阳,还有千日,地腊、蒲节、重午节、天中节等别称。之所以称其为端阳,据《荆楚岁时记》载,因仲夏登高,顺阳在上,而五月正值仲夏。每到这一天,家家户户悬挂钟馗像、挂艾叶,菖蒲、赛龙舟、吃粽子、饮雄黄酒、游百病、佩香囊、备牲醴等等,不一而足,可热闹啦。

真庆幸,在这葳蕤多姿的仲夏时节,会有这么一个古香古色的节日走拢我们。华夏地域辽阔,端午过法各有千秋,尤以吃粽子、赛龙舟习俗为多。赛龙舟在江南一带风行不衰,以湖南为盛。大诗人屈原当年因谗流放,行吟泽畔,形容枯槁,绝望中自沉汩罗。湘人怕鱼鳖食屈氏尸身,纷纷用棕叶包裹熟糯米投掷江中,并划着舟子在江心声声呼唤三闾大夫。端午吃粽子的习俗由此而来,不知确否。也有人认为端午真正的起源为古代夏族对传说中的祖先龙的一种祭祖活动。由此可见,端午节源远流长,有着深厚博大的历史文化渊源。

北方鲜有大江大河,端午时节鲜有赛龙舟的盛典。但吃粽子、挂艾叶,佩香包的习俗一直延袭至今。离端午尚有一段时间,粽子便迫不及待上市了。从看见它的第一眼起,人们就知道端午又该到了。小时候,每当麦梢黄熟时分,吃罢桑葚后,就惦记着这香甜的粽子了。那时节,粽子种类不多,以江米内包枣泥,豆沙馅儿的为主,不如现在花样繁多。除了传统的枣馅、豆馅外,还有肉馅、果脯馅的,甚至还加进一些松仁核桃仁等,内涵充盈,流溢出万般滋味。粽子大多以宽大而柔韧的植物叶子包紧,再用或红或绿的细线捆扎完毕,外形精致美观。在这南风送爽的仲夏,你小心翼翼剥开一枚粽子,看着它莹润丰腴的可爱模样,真有点儿不忍下口。爱物儿盛在白瓷盘里,晶莹剔透,以适量蜂蜜浇之,那种口感,就甭提了。粽子也有咸的,但我认为,还是甜的地道一些。咂摸一口,你会品咂出那份绵长濡糯的江南味儿。2001年的端午节,我是在无锡过的。在太湖边品尝甜糯香软的粽子,颇有些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感慨。

端午这天,老年人起得特早,天蒙蒙亮就到野外折艾叶去了。太阳还未出来,他们已举着一大蓬艾草回来了。而后将它挂在门口,是为驱疫之用。端午正值仲夏,是百虫活跃的时节。挂一束艾叶于门外,芳香馥郁,可避疫驱毒。

儿时,离端午还有三、四天,母亲就忙开了。她买来五彩丝线,合成一根根花绳子。又找来五色绸布,缝成几个香包,里面填充馥郁的香料。端午这天,母亲让我们脖子上挂着香包,手腕上系着花绳子,说这样不生百病。这是端午节极有韵味的民俗饰物,非戴不可。大文豪苏轼的《浣溪沙 端午》一词妩媚轻灵,写得真好。“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端午还有一些习俗值得一提,如打午时水可避邪,鹅蛋直立预示好运道。正午时分,房内喷洒雄黄酒以灭五毒。五毒指蟾蜍、蜈蚣、蝎子、蜘蛛、壁虎。陕西乡间会有巧手的媳妇将五毒绣在孩子肚兜上,让这些光着腚的小娃儿大热天穿着乱跑,也算是以毒攻毒吧。娃们身上有这么五个毒物儿,什么邪崇东西还敢碰他。

对了,端午这天,许多地方的人都喜喝雄黄酒。当年,别有用心的法海和尚授意许仙让白娘子端午节这天喝下雄黄酒,白素贞自恃道行高超,一口饮尽,不想原形毕露,吓死许仙。这才在传奇之上又添一段白娘子昆仑山上盗仙草的神奇故事。

遗憾的是,有着数千年历史的端午节近年来似乎大有淡出我们生活的趋势。新新人类喜欢洋节,情人节、圣诞节那才叫酷。作为一种民俗文化,如果不将其发扬光大,不久的将来,就只有去民俗博物馆一窥究竟了,而且是去外国人办的中国民俗博物馆。近年风传,韩国准备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端午节为本国文化遗产。不管消息是否可靠,毕竟向我们敲响了警钟,保护民族文化遗产刻不容缓。端午节并非中国人才过,日本、韩国也过。我们有如此悠久的传统节日,是该好好珍惜。

孙虎林,陕西岐山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都市头条专栏作家,出版散文集《青春祭》《半生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