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 当我再一次见到楚雨菲的时候,已经是2021年六月了! 刚刚忙碌晚手头的工作,自己也难得一丝闲暇之余,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蓝蓝的天 ,白白的云,初夏的天空总是那样深邃,干净的空气,让你一眼看去很远很远,这儿就是青岛的蓝天,白云,和清新的空气。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喜欢在这窗前,站站,看看外面的风景。不吸烟的自己,也喜欢上了一只香烟,不吸就喜欢拿在手里,时不时地放在鼻下,闻一闻那烟草的甜香味儿。 常常莫名其妙的被一种情绪所占有,即使这样清朗的日子里,也是这样,萧瑟,苍茫。 这与天气,工作无关,这是我自个儿的事儿,也许人过五十岁,是身体自身在作怪吧!比如女人的更年期,也许男人也和女人一样,都有摆脱不了的更年期。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无限遐想中,浮思多久,蓦然间,是一阵的敲门声,把自己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放下手中的香烟,虽然有点依依不舍,但是让其他人看到还是不礼貌的,“请进”,门开了 ,进来的是自己刚刚聘任不久的女秘书,方慧慧,她是一个笑容可掬,充满着青春的女孩子,捧着一打卷宗 ,口齿伶俐的向我汇报着:“外面有个女士找您,没有约,她说是你的一个朋友,你见不见?”朋友,女的?我让她说的一头雾水,也没有人给我打电话?那会是谁?突然来访?既然是朋友,既然她已经到了!还是见见吧!处于礼貌,自己应该见见,或许她有事找自己呢?“好吧!让她进来吧!” 方慧慧把文件仔细地放在桌子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灵活地转了一下眼睛,很认真地说:“这份文件你签一下,销售部,大清早就催了!” 签字的都是着急办的事,我飞快的把这一份份文件签完,上学的时候就写飞书,没有想到现在却在这里有了用武之地。方慧慧看着我写的字,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收起合在胸前,鞠了一下躬,往门口走去。 没过一会儿功夫,方慧慧就弯腰打开门,示意身后的人进来,我刚刚倒好两杯咖啡,还没有来得急坐下,她就走进来了,戴着一副很时髦太阳眼镜,见到我,她很热情的冲着我微笑着,谁?不认识这个人,我仔细的端详着,她五十多岁,人很瘦,面孔上都可以看到很深的皱纹,她穿着一件奶油色连衣裙,配着一双浅棕色的高跟皮鞋,头顶着一顶奶油色的户外太阳帽,遮地严严实实 ,几乎看不到她的长发。瘦瘦的脖子,肩骨突兀,低洼的地方可以盛水。她的皮肤依然那么白皙,就是略微有些松弛。 我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女人,她不说话,似乎故意让我猜测,看看我是不是还认得她,“你是?”她笑着摘下太阳眼镜,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由于瘦的原因,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清秀的眉毛似乎有点面熟,其它的都非常非常地陌生,这是一张非常陌生的面孔,记忆的脑海搜尽最大限度,也无法找到相应的答案。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峰,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阿峰,多么熟悉的称呼,多么熟悉的声音,是楚雨菲,楚雨菲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是楚雨菲,可叫我阿峰的这个称谓,只有楚雨菲一个人,阿峰,二十多年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又这么一个称呼! 她又摘下帽子,短短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几乎可以看到头皮,她怎么会是楚雨菲呢?一定是搞错了!“看来我是吓着你了!”她依然微笑着,“你真的不认得我了!楚雨菲!”楚雨菲,这三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看来她真的是楚雨菲,不过声音听起来的确是楚雨菲,可我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实在是无法和楚雨菲相提并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我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楚雨菲。“我刚刚做完手术,”说着她低下头,我清楚的看到了一条很长的疤痕,“脑瘤,化疗一段时间,稳定了!”她说的这样坦然,好像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儿似得,“你也不招呼一下?让老同学坐下,喝杯咖啡?”“你坐”,我赶紧拖出椅子,她坐下来,捧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在青岛住院的时候,一看到病房的人,都是光秃秃的,包扎着的人,连我自己都拒绝做手术!”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那时候的可怕,至今还让她不寒而栗,“可脑瘤越来越大,影响我的视力了!经过三个月痛苦的折磨,我终于活过来了!哈!哈!哈!”她如释重负一般,“所以我第一个来看看你,经历了一次生死,觉得活着是最美好的,”她的笑始终感染不到我的快乐,而我的心里比灌了铅柱还一样沉重。 二十多年前的楚雨菲,和方慧慧一样青春,像花儿一样的,我俩是同班同学,她温柔的,娇滴滴的。同学们总爱戏称她为林妹妹,柔柔弱弱的。总爱一个人沉醉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个世界里只有我知道。 记得 , 曾经青春浪漫的高中时代,在学校街心凉亭里,她静静地读完我写的牵手,她甜甜的笑着说,“写的不错,”看了看我的笔名,“ 阿峰,那我以后叫你阿峰,” 后来,在课堂上她写了一段话,让她的同桌发现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朗读出来:“写给阿峰的故事,楚雨菲,阿峰是谁?是个男的吧!”她羞怯的抬不起头来,趴在桌子上哭泣起来,唯有我高兴,兴奋的心花怒放。 后来的我们都各自上了大学,我随父母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彼此也都失去了联系方式,后来我成家立业,又回到了青岛,这才发现彼此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当我现在再次面对楚雨菲的时候,我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中年妇女,就是曾经初恋的朋友 ,尝试着,努力让自己相信,眼前的现实,而今的她,非常健谈,温文尔雅,举止大方,她再也不是那个娇滴滴的林妹妹了。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挽留她,“一起吃个便饭吧?”“不了!打扰你一个上午了,孩子中考,我还要去接她回家,改天吧!我做东,大家在坐坐……”她戴上眼镜和帽子,冲着我开心的笑了笑,伸手阻止我去送她,还是老习惯,我目送着她,离开我的办公室。 我真不知道,她为何来我这里,坐坐说会话,为什么?也许她只是路过这里,偶尔想到老同学?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她是告诉我,好好珍惜,当下健康的身体,好好的活着,和家人,朋友,同学好好的在一起。当生命再一次燃烧起来的时候,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人,更应该好好的,有意义的活着。 雨菲,你也是,要好好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