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吟
文/王涛
五月的风冷醒热带的梦
于是 推被你起床
鸡未鸣，三更
野狗狂吠
天定河畔水声悠悠
蓦然 你惦起屈原
当那热腾腾的粽
经妇人的手轻轻解开
因仄屈啊 隔壁
挑灯的高中生
咬一嘴粽香
陆地你双脚扎根
却隐隐感觉
有一股凶猛的压力
挟着政权的旗帜
扬风逼近 逼近
突然 你高喊
紧紧的风追击急急的鼓
铿锵着是鼓声
霹雳着是掌鸣
变色了 蓝天
盖地了 乌云
而方向漂浮 飘浮
龙舟手啊他心已慌他意已乱
划桨的手麻力竭
唉
颠簸中
眼看龙舟就要尸溺南洋
那张开的口 苦吐白沫
一双龙睛
被熊熊烈阳刺痛
不愿屈服你不甘升白旗
捉紧木浆你疯狂划啊划
举起鼓棒你拼命宣天
你一直不停不停的呐喊
突破突破突破啊
你声嘶力竭地呼呼
团结团结团结啊
醒来醒来醒来吧
(岸上的族群，据说
是赤道饥饿的一群
脑海里深深烙印着
祖先求财的渴眼)
(竞渡这游戏，传言
在海在岸的人们
终不厌倦)
舟子啊舟子手
你坐浪划千里
缘何缘何
始终觅不着
一粒投江的粽
只要有一粒
纵然孤独
你将足以召唤
不死的灵魂
黯然你伫立于河畔
一如三閭大夫问天于汨罗
想什么说什么问什么
哭什么笑什么骂什么咒什么
讥什么诉什么喊什么求什么
没有笔没有纸 没有啊
用手你挥向黄昏的天际
一排狂浪撞来狠狠撞来
瘫痪了你的躯体翻仰
在南洋的莫测的暗流里
两岸是没有眼泪的哭脸
斑鸠啼声中，隐隐约约
有一阕幽幽的天音
正殷切伺候
为你超度的时辰……
( 诗写于1987年，收集在《渔人的晚餐》诗集)
#温度诗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