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的老屋 (原创)
刘志耀 (西安)
离开故乡已近三十年了,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庄,让人十分留恋。有父母时,它是一个家,当双亲离世后,成了我的故乡。那里有一院老房屋。

前年,和老伴从城里回到乡下。门前的野草有二尺多高。不大的一块空地上,邻居堆满了硬柴砖头。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气味迎面扑来。门内,一指厚的灰尘铺满了地面。墙角摆放的木架子车,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力气。卧室里的桌柜、椅床全部落满了灰尘,蜘蛛网布遍各个角落。由于长期的湿气侵蝕,柜底的板子掉了下来,旧衣物散出来,上面已明显发霉。桌柜用手一动就散了架。

院子里的砖铺地,蒿子草长一米多高,很稠密。后院的门楼年久失修,早已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残垣断壁。在一堆砖头瓦碴中长出五棵旺盛的同根构树,栏住通往屋后的去路,煞有神气。似乎在说:我现在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仔细一想,的确如此。在我们离别老家近三十年的春夏秋冬,是它亲眼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从小长大。楼梯角的棕树,由一人高已长过二层楼顶。褐红色的棕皮和细长的綠叶,把棕树包裹得伟岸好看。每年开放的金黄色花穗,流光溢彩。院中间有一棵山楂树,枝繁叶茂,是父亲亲手栽种的,没等树木结果,他因病去世了。每到秋后十月,深红色的山楂果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有的枝头伸向邻居的屋顶。

走进烧烤屋(灶房),呛人鼻子具有烟火气的土锅头、土炕,灶前脚地上生锈的火钳和铁铲,案板下布满蛛网的煤洞洞,风匣洞里还有一台烧火吹风的小鼓风机。侧墙上横放着一块长长的、油光发亮的灶货板,平时做饭放油盐酱醋之类,下面墙上还牢牢的固定着一个刀架,放菜刀和擀面杖用。

何年的灶神爷还一直忠心耿耿的守着这个烟火房,“上天言好事 下凡降吉祥”依然清晣可见。锅灶连的烧炕,上面铺的苇蓆全是灰尘,破烂的蓆子上还有用布片补修的疤。用芦苇杆搭的仰棚,一个角塌了下来,秦字牌的电灯泡还完好的悬挂在空中。烧炕的炕洞门那面墙的底部,早已失去了支撑力,垮塌了进去(消根)。炕前的柜子上积了一大堆落椽土。柜子上靠放的木杂货架,木匣里有父亲吃旱烟用的打火机、有为修理架子车备用的钢碗(内外挡)、珠子、气门蕊,另一个匣子里还有几夲连环画,可惜已破烂不堪。

爬到二楼,打开儲藏室,地上黑压压一层老鼠屎,让人无从下脚。先前使用过的木箱子、铁鸡笼丶红砖垒的粮食洞、磨面用的旧锣柜、种地用的各种农具、大小不等的铁锅、旧风箱、担笼等,将房子塞得乱七八遭,想找个东西都很困难。木梁上悬挂着一个煤油马灯,这不知留传了几辈人的生活记忆。

隔壁还有一间屋,是父亲夏天休息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只有仰棚上悬挂的小电棒(照明用)和一个小电风扇。墙角有张小饭桌,面板有手掌大个破洞。上面堆放一尊毛主席的石膏像,不大却很完整。还有一支没有点完的半截蜡烛。饭桌下放着一双雨靴和两双新旧不同的军用鞋。墙上挂着一顶竹皮凉帽和一圈秋天用来挂包米棒的8号铁丝。

翻过倒塌的后院墙,屋后面是片小树林,纵横交错,杂草野蒿。昔日的猪舍、鸡窝、麦草积子、硬柴堆已无影踪。就连过去用的旱厕也墙倒土埋没有了,有一棵高大粗壮的桐树疯长,树冠肆无忌胆的伸向远空。如今木材已没有了派场。过去盖房做家具用处多,如今盖楼房,门窗家具都凭买现成的,质量又好。现在砍伐一棵树,自己还得贴钱。

所有这一切,都只能存放在我的脑海里。说不定那一天故乡拆迁,老家不在了,我对后代子孙,只能当着故事讲述。我掏出兜里的智能手机,郑重其事的将老屋拍成许多照片。我会将这些照片整理成册,作为永久的记念。
故乡的老屋,给了我们一代又代人的情怀和意义。它是我成长的摇篮和生活港湾。我和共和国一起成长,我亲眼看着祖国在党的正确领导下,经历住各种历史考验,把一个一穷二白的落后国家变成今天这样民富国强!农民从过去住的土房屋,全部变成了高楼大厦。从过去的缺吃少穿,变成了年年粮食有余,手头经济富裕。如今农村各个乡镇通上了公交车。大街小巷,公路全部硬化。农民除了秋夏大忙之外,还可以外出打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从前农民起早貪黑拉架子车运粪抢挣工分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还有部分有眼光的年轻人,在城里买了楼房,扎了根,多好的年代啊。

此后,故乡的老家,我每逢清明、冬至祭祖时,来父母亲坟前烧纸,寄托对先辈的哀思。乡情,是无法磨灭的印象。我忘不了在太平河边担水做饭,忘不了村北山岭下广阔的稻地藕田,忘不了在村子里旮旯拐角捉迷藏寻找伙伴,更忘不了黃昏下家家冒出的袅袅炊烟,还有那麦场上、树荫下盘腿的老人啦闲传。

热闹的老屋,如今静了下来,亲人离你越来越远,但他们身担着历史的使命,投身到建设社会主义强国的伟大项列中,还有父母对儿女幸福生活的期盼!

老屋的故乡!任凭斗转星移,年轮往旋,你永远存在我的心间。我希望你变得更加美好,农民的生活会越来越甜!
2021年6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