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儿青青

                  作者 周瑞霞

                  配乐 军歌嘹亮

                 主播  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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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姑娘，蜷缩在医院的墙角不停地抽啜泣。一位大妈上前劝道：“姑娘，大热天的，有什么事想不开，哭成这样”。“喝口水、喝口水”，旁边的大爷递过一瓶水，但姑娘丝毫沒有察觉。

      一个小伙儿，气喘吁吁飞奔而来：“我来了，我来了”。 姑娘像见到了救星，扒开人群扑过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我活着还有什么用，离开我、离开我吧”。

         小伙子两手扳住姑娘的肩膀深情地说：“亲爱的，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爱！可我不敢了，我已经没这个资格了”，姑娘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小伙子边替姑娘擦眼泪边深情说：“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足够了。答应我，好好活着，咱们都要活过八十岁，好吗？”

       这个小伙叫山儿，姑娘叫青青，他们是一对恋人。

      话说青青每月的那个时候总是肚子痛，这次疼的厉害，就来看医生。医生最后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说这是难缠的妇科病，八成婚后很难怀孕。

         这话像一声惊雷，惊呆了青青。她跌跌撞撞跑向电话亭，拨通了山儿的电话……。山儿急忙赶来，看着哭成泪人的青青，心里甭提有多难过。

         青青何尝舍得离开这个让自己梦牵魂绕而又独钟自己的男子呢。可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今天，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不能生孩子女人就是废人，背后要让人戳脊梁骨的。她不想让心爱的人跟着她遭殃，只能用拳头捶着他的胸膛：“你怎么这么傻呀？即使你不嫌弃，可你的父母会嫌弃的呀”。山儿把青青紧紧地抱住：“不会的不会的，你什么也别想，一切有我呢＂。

       他们两个都是山里人，一个住在山的这头，一个住在山的那头。他们的学校就在这绿树盘山、野花环绕的山上。山儿潇洒大气，青青善良美丽。五年的同学，五年的同桌；五年的笔书耕耘，五年的磨耳窃语……。每天下学，山儿总是先把青青送回山那边的家，再返回山这边的自己家。青山绿水，白云蓝天，九曲十八弯回荡着他们的歌声。对对鸳鸯在他们的面前飞舞亲昵，往往这时，两人脸上就同时布满彼此会意的红晕。可这美好只属于他们二人世界。在同学面前他们总是小心翼翼地掩饰着。

          山儿处处护着青青，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一次一个男生对青青动粗，山儿挺身而出、毫不犹豫。为此还被打破了脸，青青好心疼。

         高中毕业，他们选择走出大山闯世界，于是来到了城里。两人打工的地方相隔不远，周末山儿也时常带着青青去看看电影、逛街逛公园。他们有时也学城里恋人挽着胳膊、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青青在山儿的慰藉下烦躁的心渐趋平静，但只要听见“孩子”两个字，就一百个不自在。山儿想给青青一颗定心丸。于是决定放弃打工带她回家，先把婚结了再说。原本认可他俩的婚事的山儿父母却变卦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不是对祖宗最大的不孝吗，不成不成”。

       突如其来的江河逆转、给了山儿当头一棒。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原本开通的爹娘怎么也这等糊涂。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劝说，没有结果；跪下苦苦哀求，还是没有结果。山儿绝望了，他没有青青是活不下去的，顺手拿起一瓶农药就往嘴里灌，多亏抢救及时，挽回了生命。青青见状心如刀绞，也扑通一声给山儿的父母跪下了，哭着求他们放爱一条生路吧。跪了三天三夜啊，不吃不喝，直到晕倒在地。山儿的父母也没辙了，扔下一句话：“随便吧，你们的事我们不管了”。

        两人结婚了，没有鞭炮声，没有酒席，洞房花烛夜，两人痴痴对望，山儿把青青搂在怀里：“对不起，沒有给你像样的婚礼”。青青说：“你的这份情就是给我最隆重的婚礼”。

        山儿的父母呢，从青青进门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但善良的青青什么都不说，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先来看望老人，只要一做好吃的，就端过去。可换来的不是感激的笑语，而是婆婆的指桑骂槐和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

        山儿心疼媳妇啊，知道青青很委屈。但对爹娘有天大的不满也不能说呀，必定在和青青的婚姻上父母是让了步的。只好劝青青少过去，以免生闲气。但青儿只是笑笑，不吭声。

        公婆有病住院，其他妯娌推托有事很少去，只有青青一步不离的照看，倒屎倒尿，爹娘长短地侍候着。病友都说二老有福气，修了个好闺女。

        每逢这时老人就面面相觑、默默不语。老人的心渐渐地被青青软化着……，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二老临终时拉着青青的手说了一句话，好媳妇，让你受屈了，对不起……。

         山儿和青青很勤劳，除了种地、还养鸡、养牛、种果树，还建了罐头加工厂。不仅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还帮乡亲们脱了贫。

       每到晚上，小院就热闹起来。山儿在院子里拉二胡，青青就和着旋律深情唱曲，吸引了一群爱唱爱跳的邻居，好不热闹。这对恩爱夫妻好人缘，在十里八乡都有了名气。

       不知是他们的孝心感动了天，还是他们的善举感动了地，老天终于给他们送来了一个男孩。这意料之外的惊喜让整个山村震动了。敲锣打鼓、鞭炮声声，整整热闹了三天。青青按山里的风俗给孩子认了个干娘，这个干娘不是别人，是和青青同患不孕症的一个病友，也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户，只是婚后一直没生育。

      山儿一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两口子恩恩爱爱，儿子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山儿和青青开始为他们将来的美好生活筹划了，想着让儿子上最好的大学，想着让儿子找一个最好的工作，想着娶一个可心的儿媳，想着替他们把孙子带大，然后老两口欢天喜地的周游世界……。 

        可天有不测风云，山儿近来老觉得身体不适。青青赶紧地把山儿送到了医院。诊断结果出来了，是肝癌中晚期，

        青青眼前一片空白，脑子里不停地闪现，肝癌……肝癌，她在大街上茫然地走着，走着。等她清醒过来己经不知走到了哪里。在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医院，她哀求医生不要把实情告诉丈夫。

         青青把儿子托付给孩子的干娘，就一心一意地在医院照顾山儿。山儿聪明呀，哪有肝炎一住院就是半年，又是手术，又是化疗的，最后还是什么都知道了。青青再也扛不住了，抱着丈夫这个哭啊，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天昏地暗。山儿这时倒很镇定，好像有思想准备似的，不慌不忙地劝着青青。

        青青照顾山儿很细心，不放过一点一滴，一丝一毫。她担心山儿胡思乱想。山儿还真的在想了，他开始跟青青谈离婚，让青青带着儿子找个好人家。青青说：“甭想”。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耍脾气、骂人，用尽一切办法让青青离开，但青青还是两个字：“甭想”。山儿没辙了，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心爱的青青暗自落泪。

        为了给山儿看病，青青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最后把家里的厂子卖了，果园卖了……，山儿几次要求青青带他回家，知道这病是治不好的，不要再花冤枉钱了。但青青不干啊，只要有一丝希望，也不放弃。青青开始借债了，东家借西家借，亲戚借遍了，村里借遍了。

      山儿身体越来越虚弱，青青每天给山儿擦身子时，眼泪总是在眼眶里打转。她心疼啊，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山儿有时疼的大汗淋漓，青青不忍就让医生给山儿打止疼针，这一针很贵的，但只要能减轻山儿的痛苦，青青什么都舍得。为凑这个针钱有次青青还偷偷去卖了血。

        山儿昏迷了，醒来后看着青青张张嘴，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到了尽头。青青把耳朵贴在山儿的嘴边静静地听着：“亲爱的……你辛苦了……咱们的孩子……不能欠债，不能给你和孩子…留…留账啊”，青青重重地抹了把眼泪，说知道了。

         大夫预测最多能活一年的山儿，竟也挺过了两年，但也只能靠点滴维持了。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连医生都觉得应该放弃了。但青青不肯啊，执意地延长着、延长着山儿的生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一分多一秒的陪伴也是自己的幸福。。

        山儿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颤抖地伸出手，青青会意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顿时手缝流出了把把的泪。儿子也伏在山儿的床边凄凉着叫着爸爸、爸爸，山儿用力又把手伸向儿子，儿子的泪和山儿的泪淌在了一起。

         青青背着山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这也是最后的一卖了。青青把乡亲们的帐一笔笔地还上，又把一笔钱存在了儿子名下，连同写的几句话装进信封粘好，藏在了孩子干娘暂时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带着剩下的钱走回医院。

      青青是一路哭着回来的，想着骨瘦如柴，面目全非的丈夫，心如刀绞；念着未成年的孩子，寸断肝肠。她不敢当着山儿哭啊，怕山儿受不了，怕自己哭倒了起不来；她不敢当着儿子哭哇，

怕孩子承受不了悲痛的伤害。我的夫啊，为什么你要失言，你说过咱俩都要活过八十岁的；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小小的年纪你今后怎么办……。

         山儿终于带着天大的不舍闭上了眼睛，青青那颗破碎凋零的心，一瓣一瓣撕裂着，她想大哭，但此时已泪干无声。她慢慢地给山儿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裳，哽咽地说，“山儿，我送你”。

       青青把山儿送到了山上的小溪旁，她和儿子在山儿的坟前长跪不起，送葬人的哭声一片。幡飞纸钱飘，风过云遮日。青青哭累了，哭傻了，没知觉了。儿子叫着妈妈、妈妈，醒醒，你醒醒啊。

     青青终于醒了，她把儿子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舍地推给了他的干娘。然后跪下向乡亲重重地叩了个响头，借故支开陪伴她的妹妹，直奔山梁而去。

        她跑的好快，眼前一片金光，她看见了，看见了前边的山儿。“夫啊，你慢走，等等我，等等我呀……我来了＂，青青纵身一跃，在空中旋舞，在白云间飞翔。她拉起了山儿的手，一直飘，飘向了远方的天堂……。

      每年的祭日，孩子的干娘带着儿子到这里扫墓。在绿树成荫，野花盛开的坟前，一对美丽的鸳鸯翩跹起舞。人们说这是山儿和青青的化身，来看望日思夜想的儿子和山青水秀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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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瑞霞简介：

周瑞霞，河北省石家庄市人，师范学院毕业。孔子诗歌协会会员，职务：骨干会员。曾执教高中语文十年，主教诗歌，古文、外国文学等。在河北日报、河北工人报、河北计生报、石家庄日报、燕赵晚报等多种报纸和刊物上发表过散文，诗歌，小小说等600余篇，获过奖。参加过多次的诗词比赛，均获得很好的成绩。后转行公务员，担任科级领导干部。退休后，在微刊上发表诗歌小说等20余篇，200余首诗均做成K歌底板。其中有连集《浅日长江》十集；《浅曰清明上河图》七集；《黄河之歌》三集；《长城》三集；《四大民间故事》十二集；《古代四大才女》四集；《古代四大美女》四集，还有长篇叙事诗和抒情诗等20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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