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小路上

——记朔州市怀仁市何家堡乡党委书记杨钰

文/赵平

序

一杆犁，一头老牛，耕耘出了五千年的华夏文明。

以农为本的中国，走过了刀耕火种，历经数代王朝，一身沧桑，步履维艰，新中国成立70年来，困难与挑战依然风雨无阻。时代的进步决定着农村笃定要找出一条与之并肩的路，传承，并发展。

“三农”问题，一直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

“没有农业农村现代化，就没有整个国家现代化。在现代化进程中，如何处理好工农关系、城乡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现代化的成败。”国家领导人总书记这样说。

乡镇建设，以及乡镇干部们，无疑就是社会主义建设大厦中牢牢的根基。

金沙滩是重中之重

金沙滩镇，位于山西省怀仁市西南，南与山阴县北周庄接壤，东与应县臧寨乡相连，其名因一千多年前那场妇孺皆知的宋辽之战而来。雍煕三年，雍煕北伐，杨家将“血战金沙滩”，杨业殉国而死。至今，当地还流传着杨家将许多传奇故事。作为中华民族忠君爱国的典范，不管当年浴血鳌战的地方是否真实如此，但在人们日久天长的诉说中，杨家将的精神早已随着历史的热血根植在了这一方土地，激励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于是，也便有了“来到怀仁川，必说金沙滩”。

其实金沙滩拥有的也并不仅限于此，它所依偎的黄花梁，翻阅历史，其高度让人仰止，它辖区内的主要河流有木瓜河、虾河，均为桑干河一级支流。

作为怀仁市版图面积最大的乡镇、经济重镇，也作为2000年被确定的全省小城镇建设试点镇，更作为怀仁文脉发祥地之一，金沙滩，没有理由不成为全市的先锋与表率。而作为这里的领头人，更是任重而道远。

杨钰，大同县人，1975年生，1995年朔州农校毕业便参加工作，先在怀仁县（当时还未建市）人事局上班，历任县委办干事、政研科长、怀仁县委办副主任科员、怀仁县政府办副主任。

2011年5月，36岁的杨钰当选为怀仁金沙滩镇长。

杨钰自认学历不高，又没有什么背景，所以平时很注重多学习。2003年，他还曾在县党史办参与编写县志，将明清时期繁体的《怀仁县志》校对翻译成了简体字。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得以对怀仁的历史人文有了深入的了解，大大提高了他的知识储备量。

生活的每一场践行何尝不是人生埋下的伏笔，乡镇干部并不算大官，但乡镇干部必须成为全面人才。

去哪里工作并不由他选择，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只能实实在在做些事情。如他常言，不冲在前，就对不起党员的身份，更对不起一方百姓。自从2000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就觉着身上该多一份担当。

万事开头难

2011年，朔州市启动了“四化一体东部新区”工作，怀仁县紧紧抓住龙头区、先行区这样的机遇，大力开展“一城十镇百村”工作，金沙滩镇被确定为全省“十二五”百镇建设工程的21家示范镇之一。

怎样才能更好地打造出示范镇呢？杨钰与当时的党委书记余治山一筹莫展，他们接手的金沙滩虽然有着各种丰富资源，但毕竟就像一块未被完全雕琢出来的美玉，其价值需要付出更大的辛苦才能完美呈现。

调研、查访，山林村巷间，老百姓中，他们一遍遍丈量着金沙滩的土地。最终，发现了一个很突出的问题。西山（洪涛山脉）脚下的魏庄、禅房、马庄三个村子的很多村民都在嘉明陶瓷厂打工，平时因为路远又不好走，就在附近租房，家中老屋只能用砖块砌住，逢年过节回去时再掏开，而村中能留的也只是一些孤寡老人。

如何能够既为农民解决了实际困难，同时做好乡村建设这个工作，落实上面的政策？杨钰毕竟年轻，勇敢与求新让他对自己以及工作常有突破。他，主动请缨，一直陪他左右的是副镇长吴云春。

当时他们在金沙滩镇实施的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是全省第一家试验与探索。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是国家推出的支持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促进城乡统筹发展、破解保护与保障两难困境的一项重要管理措施。它的好处就是可以盘活城乡存量建设用地，解决城镇和工业园区建设用地不足。

难怪杨钰自嘲作为基层干部连计划生育政策都要懂得，练不得一副八面玲珑又怎么负载起繁琐的基层工作？只有对方方面面知识与政策通晓，才能及时对症下药，游刃有余。

动员、说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老百姓不配合，工作还是难推进，他便天天开会，动员大队书记，借助党员与亲戚关系，发动党员带亲属，亲属带大户，大户带全村。一个支委班带10户，一个党员带10户，先易后难，拉开一个口子。

他说：“并不是人们说的应该先从难处入手，而是从好说话、好突破的地方开始，老百姓叫这是撇白菜。”这是他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为了让老百姓顺利搬迁，针对各家不同情况，为确实有实际困难的村民申请到低保，调岗位、发救济、帮就业，可谓是方方面面考虑，力争做到最大化让老百姓满意。

2011年冬天开始评估，房、院子、墙、窨子，包括狗窝都在列，他们充分论证，评估充分，第二年就开始搬迁，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将这项艰难的工作落实到位。新房按照一户六万九的标准，工程建设由山西省小镇发展中心按照城市社区的标准进行的整体规划，医院、超市、学校等基础设施配套齐全。

杨钰说：“因为大家齐心工作，工作到位，民风淳朴，所以那是一次最成功的集体搬迁，没有一个上访户。”

当然，在实际操作中，即使方法对路，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还是会不断出现。村支书除了要替政府办事，同时还是本乡本土的村里人，情感与利益上不自觉会向村民靠拢，更难保自己还会侥幸存些小想法，而作为最淳朴的代言人的老百姓自然不应被脸谱化，他们于生命的诉求简单而粗暴，当城市渐渐被西化的时候，乡村依然固守着最原始最饱满也最世情的中国式世态。嬉笑怒骂，最真，最生活。

有的人家一切就绪，可就是不搬；有的搬走了，但后期说墙裂缝了，歪了，然后要找他，他只能耐心地一一解决。看到老百姓脸上露出会心的笑，他也就放心了。

当时有一户人家，儿子平时在外打工，当得知家里老人未经他同意而签订了合约时，便将老人追打得满山跑。还有一位老汉，原本与儿子同住一个院子，按标准也只能给他们家一套七八十平米的房子，新房都是按两室一厅格局设计，这样，儿媳妇便闹腾起来，不愿再与老人同住，可是老人又能住到哪里去呢？剽悍的媳妇便将老汉养的羊不由分说一刀捅死，借以威胁。最终，杨钰将老汉安置到镇政府看门房，吃住都在镇里，工资也不少。

杨钰习惯把在他任上所有的工作做得妥妥善善，有始有终。他说新村的房子上下圈梁，足可抗七八级地震，水电都非常方便。当时，他本想为老百姓把暖气都通了，金沙滩作为怀仁最大的煤炭物流源区，更能相对保障到这些，可是后期赶上环保政策出台也只能做罢，幸好他预留好了天然气口，现在天然气均已入户。

谈及这些时，杨钰似乎有些风轻云淡，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沉重还是不经意于眉宇间暴露了出来，基层工作的辛苦又怎能一言道尽？又或者，这些年他已习惯了在形形色色的老百姓中生存，他更看重的是老百姓的美好与善良，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辛酸与不容易。

所以，他总说，金沙滩，民风淳朴。

在一张白纸上绘蓝图

2013年8月，杨钰当选金沙滩镇党委书记。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梦想有多大，路就有多宽广。

走出山西，面向全国，接下来，杨钰开始筹备申报全国特色小城镇。金沙滩北同蒲铁路、大运公路、208国道纵贯南北，石凉公路横跨东西，交通方便，通讯发达，是怀仁、山阴、应县、左云四县十多个乡镇的物资集散地。重要的是金沙滩还是晋北陶瓷重镇，山西北部第一家民营陶企嘉明就诞生在这里，它后来改名为“玉珑瓷业”，是晋北地区日用瓷产品档次最高的生产企业，重点产品“玉珑瓷”“新骨瓷”畅销全国三十多个外省、市及美国、日本、欧洲等国家和地区。

杨钰紧紧把握住怀仁得天独厚的陶瓷原料——高岭土资源和怀仁传承千年的制瓷文化，将金沙滩又一次展现在更多人的面前。答辩会是他与当时怀仁县委书记刘亮一起参加的，当时第二批276个特色小镇备选名单，金沙滩在50名左右，山西名额有10个，金沙滩在第5名。

高岭土属于煤矸石的一种，属煤炭伴生资源，而金沙滩的两大“金子”便是煤与瓷器。清华大学任磊夫副教授到怀仁考察后称怀仁的高岭土为国宝。杨钰手捧着这样的“国宝”喜不能禁，这又是一项助推县域经济腾飞的重要引擎。

2013年，金沙滩被评为全国重点镇、山西省百镇建设示范镇、山西省卫生乡镇，2017年被评为全国特色小城镇、山西文明乡镇，2018年被确定为山西省经济发达镇。

杨钰知道，在金沙滩，劳动力充足，水电汽价廉价，而且原料近便。陶瓷另一大原料粘土多是从附近的浑源、山阴、内蒙运送，加上交通便利，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他铺陈好，等着他激活、腾飞。有历史、有文化、有底蕴、有产业，杨钰要不断增强城镇建设与陶瓷产业发展的协同性、互促性、依存性。

但是，杨钰同时也意识到仅仅依靠自身资源远远不够。拿陶瓷来说，光靠日用瓷生产迟早会走进窄小的胡同，他需要把大量的外来资源引进来“为我所用”，才能更大程度体现出互促性，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跨越。

2016年之后，他就开始注意引进其它陶瓷产业。

2018年，怀仁市委（已成为县级市）刘亮书记大力提倡招商引资。也就在这一年，一位名叫李文建的包头人走进了杨钰的办公室。他告诉杨钰他想要去应县投资彩瓦生意，机智的杨钰怎么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说：“就在我们这里投资吧。”

李文建说：“不行，我现在需要土地，你们没有人支持。”

“我支持你。”杨钰很坚决地告诉他。

为表示诚意，杨钰两次亲自到包头说服李文建，最终，李文建说：“我真的被你的诚心打动了。”

这就是后来的钇丰陶瓷有限责任公司。公司注册资本5000万元，总投资2.8亿元，集技术开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现已成为晋北地区规模最大、种类最多的彩瓦生产企业。钇丰陶瓷日常两条生产流水线，生产各种中高档西式彩瓦，地砖定位则是面向农村市场。这大大解决了附近人口就业问题，不仅金沙滩所属的南家堡、盐丰营、刘晏庄、孟庄村人享受到了便利，搭界的山阴苑家辛庄人也有了打工地方。

那一年，金沙滩的陶瓷工业园、煤炭物流园、生态经济区迅速发展起来，2017年以来全镇就引进项目104个，引资额达98.13亿元。

数字是生冷的，而创造这些数字的人们，却付出了无数滚烫而热情的汗水。

山西省住建厅于丽萍处长说：“你这是在一张白纸上绘蓝图啊！”

守好阵地也很重要

2013年，杨钰任镇党委书记后，通过整合一事一议，加大活动场所建设力度，将原来危旧狭小的农村支部活动场所改扩建11个，修缮8个，使之有了全新的面貌。

如果说乡镇建设是社会主义建设大厦的根基，那么基层党员就是乡镇建设坚实的堡垒与阵地。杨钰深深懂得这个道理。在长时间的实践工作中，他发现农村党员老化严重，不少党员没有文化基础，难以沟通，而且党建意识不强。虽然十八大以来加强了对党员纯洁性、先进性的管理，但弊端依然存在不少。

“我们就是为党办事，抓党建那是本职工作，只有阵地稳固了，才能更好地完成各种工作。”杨钰不是光说不练，他主持编制了一套《金沙滩镇党建知识配餐学案》，内容是学一段话跟一段解读，为了加强记忆，后面再配案例。比如有一章《金沙滩镇“两学一做”配餐学习材料（二）》，下面先是简单列出学习目标、重点难点、学习方法，后面是学习过程。学习过程下面又先有“导读”，导读内容为：仔细阅读并手抄下列材料完成学习目标1、2、3。三条内容分小标题与正文全部解读完之后，下面是“小结”，小结是用三个选择题来巩固上面内容。还有《“两学一做”系列辅导之八》是先有一段国家领导人对全党开展“两学一做”学习教育的重要指示，然后下面分为四条分别是：了解学习内容、明确学习目的、把握学习重点、注重学习方法。再下面是“经验交流”。

杨钰说：“有一段时间我们是缺什么补什么，比如发现农村党支部书记并不懂得不能在一般耕地上建房，那就补土地方面的法律知识。学案最初搞的是党员培训教育，后来又编了提升干部能力素质的内容。”

这种做法，后被《山西组工》刊发。

抓起党建，还要抓廉政，作为当家人，哪一点也不能忽略。“堤溃蚁穴，气泄针芒。”《后汉书·陈忠传》就这样说过。

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农村情情面面表现得更突出更浓厚。在村务监督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现象再平常不过了，杨钰称之为“监督的看不见，看见的不监督”。2018年以来，他以魏庄、马庄、禅房三个移民新村为试点，探索“联合组建，交叉监督”的模式，成立了金沙滩新村联合村务监督委员会，实行异村调配，交叉监督，解决了一些不敢、不想、不能的监督。打破人情枷锁的同时，杨钰又在第十一届农村两委换届时，将村民监督委员会换人。但他发现因为能力参差不齐的问题还会存在不得力不全面不精准的现象，于是继续探索，最后首创了“照单监督、百分考核”方法，成为怀仁市村务监督工作的一大特色，受到了时任省委骆惠宁书记、省纪委王拥军书记的充分肯定，后被全省推广。

将村务中最突出的六个隐患点、关键点罗列出来，比如惠农资金发放、一事一议、工程建设、村级重大事项、财务、低保这些重点工作，并把监督这些事项的关键程序、重点环节、主要条件细化成清单，做到一事一账、一账一单、事事明白、账账清楚，最后再配以正反向考核。同时为了充分调动监督积极性与主动性，村务监督委员会主任被聘为乡镇纪检监察员，无疑这是监督工作延伸与巩固的一种有效手段。

在杨钰看来，抓产业，振兴乡镇；维护稳定，抓党建，这些都是相互关联的。作为一名乡镇干部，如果不是切实深入到基层了解，绝对不会发现农村工作中存在的漏洞与弊端。2017年，他为了破解当下农村普遍存在的人少、资源不均衡、支部疲软的“空壳支部、老年支部”难题，又推行了“村村联建、村社联建、村企联建”。资源融合，有效利用资金、项目与人才，大大提升了服务优势，催生了发展动力。有一些村中的党支部就在犇康牧场打工，针对这些便让犇康联合周边的盐丰营、一间房、小东庄三个村成立了犇康联合支部，通过定期召开会议，村企相互帮扶，共促发展，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

习惯了观察、分析，以及探索，这些年，杨钰一直在学习，也一直在进步，他觉着踏实做点事，心里面舒坦。

坚强的背后是坚持

没有谁是无坚不摧的，只是有些人习惯了在黑夜自己抱紧肩膀，习惯了隐忍与负重前行。

有人给杨钰的评价是政治站位高、政治敏锐性强。这一点在他的身上表现得确实很突出，言谈中的思路清晰与条理分明，足以证明这是一个相当冷静、理性、干练而敏锐的人。十几年的基层工作已经让这个46岁的乡镇书记变得自信而有经验，但他的身上又没有很重的官僚味道，他不会一味地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他能客观地分析现实，却又能在斑驳的现实中热情洋溢。

自古以来，家和事业从来不能皆顾。他说：“公心而论，我不是好丈夫，更不是好父亲。金沙滩离县城远，直线距离70多里，那十年，我早上七点多出发，天黑了才回，遇到夏天防汛、环保专项整治、极端天气、值班等等事情一般就不能回家，孩子们住校，见面的时候太少，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由老婆一人去做。大女儿从小学习成绩好，一直是学霸，考上985考上伦敦大学并不是我教育得好；我就没教育。如果说有，那也勉强只能说因为我爱看书，所以告诉孩子们书如药可医愚，其次就是我工作积极，怨气少，能吃苦，爱干事的态度。”

2016年8月，金沙滩某煤炭物流园因私人安装广告架子发生人员触电伤亡事故。按说私人行为与乡镇无关，但属地管理责权范围又责无旁贷。杨钰几经周折，往来在事故责任方与伤亡家属间，尽快处理解决妥赔偿安置事宜，并仔细分析造成事故原因，充分做好安全生产方面的宣传，告诫大家只有维护好安全生产底线，才能谈及幸福生活，否则一切都是泡影。

处理妥这件事后，杨钰异常疲惫，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危，关乎身为一位共产党员的责任和使命，他必须坚强，未来的路更需要他不断去坚持。他只希望类似的事不要再发生。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2020年8月6日，杨钰从金沙滩镇党委书记调任何家堡乡党委书记。

此时的杨钰，在金沙滩那片特别厚重的土地已成长为一位沉着而有担当，谨慎而不失亲和力的老百姓的领路人。

他说：“虽然乡镇变了，但职责如一，任务照旧。”

加强政治理论学习始终是第一课，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始终是他列入重要议事日程的工作。他还研究制定了《大道先锋·红耀何乡的党建品牌创建方案》。

他带头遍访贫困户，有力推动脱贫攻坚工作，对重要任务一定亲力布署，重大项目亲自牵头，对涉及的问题亲自协调，使何家堡的招商引资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上任八个月，10个村集体经济全部破零，标准均在五万元以上。

治乡治村治家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只有家庭和睦，有了共同的信仰与追求，才会有更大的精力与梦想，才能齐心协力共谋发展。

杨钰说：“以人为本。”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人服务，只有把老百姓安顿好，一切才有意义。

2020年他刚调任何家堡乡，老上访户王贵英就找上了门。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丈夫叫曹飞，公公去世时把14亩耕地平分给了两个儿子，后来二儿子曹跑把另一半给了哥哥，说自己不种了，所以二轮耕地确权14亩就归了老大，红本的户主名字写的就是曹飞。2013年土地重新确权，老二非说14亩有他一半，不仅不让政府给确权，而且还不让老大种，每年我们播下种，曹跑就全部给耕了，兄弟俩争吵不下，老二就把老大打得耳朵都快听不着了。七年了，我们去过太原去过北京，也告了也闹了可就是解决不了。倒霉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个事还没解决，前年曹飞又遇上车祸，家庭情况更不能说了。我现在就是要讨个公道，我不信共产党的天下就没个说理处。”

杨钰在老人的哭诉中不停安慰开导，最后努力协调土地部门为其确权，还对他们家七年的损失进行了赔偿。就在今年四月份，王贵英到市信访局签了《息诉罢访书》。

其实，像这样的上访户算不上什么，更加顽固撒泼的也有过。

在一份“述职报告”中他这样说：“目前，还存在三方面问题，一是乡村党建整体水平需进一步提升，乡村两级学用结合不紧，党建可学可看可推广的亮点不多。二是经济高质量转型发展不够……三是民生改善仍有不少薄弱环节……”后面是他对于这些问题列出的改进之法。

杨钰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赶路人，风雨兼程，不能停下。

一句誓言，要用一生作答。

21年前入党时候，他就想到，那句誓言就是一副扛在肩头的重担。

后记：

采访结束后两天，我联系杨钰书记，提出想去金沙滩镇看看，他欣然答应。

在金沙滩，我先后看了禅房村、魏庄村、禅缘湖和金沙滩新村。那墙面统一粉刷成的白色，有山有水的图案，写着温、良、恭、俭、让等字的国学字样。那大门统一的红色，房顶都放着的太阳能，巷子口有花坛。那绿树、路灯。街头悠闲的几位老人，照射在墙根下闲聊的阳光，无不写上一种祥和，让平凡的日子更多了些自在的味道。

在钇丰陶瓷公司，我看到了哗哗流水般的两条生产线，地砖，西式瓦，从制坯到烧窑，再到成品打包，工人们娴熟而有条不紊地操作着。紫红色、深蓝色的瓦和土黄色的地砖在滚棒上惬意地被运送着。机器轰隆隆响个不停，正在为金沙滩创造着仿佛永无止境的价值……

半天时间，我看到的只是杨钰曾经工作的冰山一角，而我感受到的，却是一个渴望被历练的人，一个追求进步的人，一个对自己永远不满意的人的一股子劲头。共产党员就是有这股劲头，从杨钰的身上我们看到的也仅是他的一小部分。

金沙滩只能代表他的过去，何家堡也只是他的现在，他像一名战士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个阵地在哪里。但激情必须饱满，这一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