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张丽
这是一张发黄的纸片,确切的说是一张处方,一张医生开出的药方。当我的目光扫视过那些“黄芪”、“甘草”、“莎仁”等中药名时,我的大脑里就会想起一个人来,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他身着一身素净的白大褂里透露出七十年代军人特有的刚毅与执著,至今衣领上二方鲜红的领章还是那么鲜明地印迹在我心灵的深处,不经意经总会泛出光芒。
记得那年的一个秋天,我12岁,刚刚从学校回来,在我母亲所在的医院门诊室里与小伙伴们一起玩。不知道怎么搞的?回家后我便开始发起高烧,脸也开始浮肿。尿检检出血红蛋白居高不下,医生说我患了肾炎。12岁,正值天真烂漫的年龄,梦幻中夹着许许多多纯真的情愫,憧憬着幸福与美好,喜欢水晶鞋,喜欢白雪公主,更喜欢那聪明的七个小矮人……暇想翩翩……可现实如此残酷,病魔剥夺我的一切…… 由于我母亲所在的医院医疗水平有限,治不了我的重病。于是我母亲就带着我去县城、南通城、苏州、上海……去我们抱有希望所有地方,只为了能尽快地治好我的疾病。
可是事与愿违,两年的治疗,花费了不少钱财,却没能治好我的病。那个时候是我人生最灰色、黑暗的时候,整天病恹恹的,无法上学。眼看着同学们开心的跳蹦,愉快的玩耍,开心地学习、生活,而我却只能守在家里,吃着一些我叫不出名来的药片药丸,在家人与自己的担心受怕中捱着日子,我还能活着吗? 真是苍天有眼,真有这么一天。那一天,阳光折射出春天里最好最亮丽的光环。

依如往常,我到我母亲的医院里去打针。这时,看见好几位外面穿着白大褂,里面却透出草绿色军人服装的医生在医院里走来走去。医院的门口挂着红布制成的大横幅,横幅上写着“欢迎第七军医大学的师生来我院指导工作”。哦,原来是来了几个军医。
后来听说这些军医中只有一位指导老师,其它几位则是实习的军医大的学生。“指导工作”当然是指医术比较高的人。妈妈带着希望,来到这位导师军医面前,从那帽沿下透出一些头发来,而那些头发是白色的,他让我伸出手来,将他的几个指头放在我的手腕上,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中医的“切脉”,是一种诊病的方式。主任很认真地“切”着“脉”,我觉得他“切”的时候好长呵,可能都有一个世纪的时间了。终于,他“切完了”,然后又仔细地察看我的舌苔,也看了好大一会儿,以至于我一直张着口,好像等着吃什么好吃的似的。终于,主任看完了……我母亲请他开出药方,主任却不肯立即开出药方,他说要将这些新采集的资料与此前我的病历资料带回去研究,然后再下药。几天后,老军医因事提前离开了医院,临走前,他说会将药方寄来。

一个月后,老军医果然寄来了药方,是七贴中药方。药方就一张,总共要求我服七贴。药方上写着那些中药,什么“黄芪”啦,“茯苓”啦,“甘草”啦,等等。我母亲逼着我服药,因为那些药可是太苦了,一个小孩子要不是父母亲“逼着”,谁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去吃的。在母亲的连哄带骗带吓下,我总算服下了那些药,奇迹开始出现,浮肿渐渐消退,渐渐的在消退……当我服下了四贴药后,我的病竟然就好了,尿中的那些血红蛋白竟然不见了,服下了全部七贴药后,我就高高兴兴地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许多年来,我一直珍藏着那张药方,它是我生命的符,是我的“救生圈”。正是这张小小处方单,把我从病魔的苦海中救出,溶入生活的阳光中,从小学、中学、大学、工作,直至现在,每当我看到这张泛黄的处方单,就会想起老军医和蔼的笑脸与鲜红的领章,他那银丝白发,那切脉时专注的神情…… 今天,是“八一”建军节,我不由自主翻看着那张发黄的处方,翻开看着发黄的纸张上褪了色的字迹,嘴里喃喃地念着那些药名:“黄芪”、“甘草”、“茯苓”,脑子里再一次浮现出一张和蔼的笑脸与两枚鲜红的领章。

作者简介:张丽,女,江苏人,现居南京。“专业”生病,“业余”写作。系中国散文协会高级创作员,世纪百家文化发展中心研究员,《中国儿童文学名家名作》签约作家。散文,诗词、小说散见于《中国当代写作》《分忧》、《演讲与口才》、《特别关注》、《老同志之友》、《中国诗词》、《诗词百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