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真诚真实而独立的树

《走过喀什》、《大漠足音》、《开拓者》……《昆仑岁月》也在出版的运作中。四部散文集，是兵团党委党史办原综合处处长陈平开在兵团文苑里的一簇绚丽花朵。

 十几年前，著名作家陆天明在兵团召开的一次文学创作座谈会上说：陈平最有可能写出深刻反映新疆兵团南疆生活的作品来。

之前，陆天明到喀什采风，陈平有幸陪同三千里路云和月。一路上陈平滔滔不绝讲述个人的经历和感受——根据陈平一路的讲述，陆天明做出了上述断言。

陈平的创作实践是否映证了陆天明的断言，我不敢妄谈；我敢说陆天明的断言无疑是催化剂，发酵膨胀了陈平的创作热情和才能，这几本散文集是陈平努力真诚、真实地践行的结晶。

这几本散文集，尤其是新近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拓荒者》，集中体现了陈平创作的主导思想、态度和才能。

参天大树与伏地小草同生，威猛狮子与弱小刺猬共存，谁也不能取代谁，一个都不能少……构成了大自然和谐、丰富、多彩的生态。时至今日，中国的散文可谓浩如烟海，淼如森林。同样，散文之林中有参天大树，也有纤草细苗。要我评价陈平的散文，我要说：中国散文之林中的一棵树。

一棵独立的树。一棵真诚的树。一棵真实的树。

进入20世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重要标志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屹立于世界东方。新疆占中国陆地版图六分之一，任何时候与之于全国的意义都不言而喻。至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建立与之于新疆乃至全国，意义同样不言而喻。转瞬六十年，上演惊天地泣鬼神的活剧数不清，从而构建了文学创作的富矿。

陈平的父辈是兵团的老兵，陈平出生、成长在兵团农场。天赋、性格、命运都被深深地烙上了“兵团”的印记，兵团给了他文学创作专属个人的地域——他的散文题材多数取之兵团这个文学富矿。作品地域性独、题材特，在《拓荒者》中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将军与士兵、农场与职工……每一篇都展示着“屯垦”的画卷，“戍边”的景象；渗透出“兵”的意味和“农工”的特质。其中不少篇什叙述的是翻天覆地变动中的一些关键时刻，既有现实意义又有深远历史意义的大事件。如：新疆的和平解放（《生死博弈在险峰）、兵团代表国家援助非洲（《兵团人在非洲》）、秘筑中巴公路（《帕米尔雪域的红丝带》）、中印自卫反击战中的汽车运输（《风烟滚滚昆仑行》）等。大题材、大事件让整本书反映社会生活广阔，思想深刻。浓郁的文学语言，更增加了作品的审美价值和可读性：“‘共产党和国民党不一样啊！’一道军令，一溜爬犁，完成了一次伟大的启蒙：共产党是各族人民的大救星”（《王震将军二三事》）。“近日捧读《老兵歌》，想起一位诗人的话：兵团人是被诗歌牵着走的骆驼……”（《张仲瀚的生活情趣》）这样句子比比皆是，如珠玑闪光。叙事纵横驰骋，语言跳跃，结构开阖自如——保持了一贯的风格，更加成熟，让读者轻松愉快地走进其中，获得独特美感的享受。

散文是一种不戴任何面具的文体。散文的自由形式是对多彩生活的捕捉与感悟，也是灵魂的宣泄和情感表达，在散文里让心智从容转换。形象、显现、展示、内敛、敞开。

《拓荒者》保持了作者散文创作的一贯风格。准确地说，作者在探险——冒政治风险和艺术风险的精神更令人感佩之至。作品的每一篇素材都来自生活，有些是震惊中外的事件，被各类媒体热炒累报，如“高旭事件”、“巴仁乡事件”；有些是人们熟知的新中国的领袖、将军，如王震、陶峙岳、张仲瀚……题材的政治意味浓，决定了要冒政治风险——度把握不好就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内容的真人真事决定了要冒艺术风险——功力不够，就会导致审美价值不高，给人不伦不类的印象。作者对生活透悟和艺术化的文字，巧妙地规避了这两个风险，实属难能可贵——这正是陈平散文能够在中国散文之林被称为“一棵独有的、不可替代的树”的根本标志。

他的差不多所有的散文作品，并没有用“含蓄”、“隐秀”的方式，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和思想本色包装、掩藏起来，也没有摆出一副“大文化”的面孔，张势扬声，抒情寓理。作者以对待生活的真诚，立意命题，选择题材，取舍素材。让真人说真话，让真事显真理，让真历讲故事，让真史表真情。写领袖和将军，也写普通职工、知青……虽然没有小说那样讲究情节典型、冲突叠加、描写细腻，将军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热爱生活，豪情、柔情、激情、隐情都跃然纸上；农场职工的琐事、奇遇、历险、善举字里行间，每个人都栩栩如生，可信可敬；每件事都不粉饰雕琢，自然淳朴。

有人说：“为什么，我的眼里总含着泪水？原来，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从他深入研究西域、新疆和兵团历史的作品中，从他平时的言谈中，从他的散文中，我们感受到陈平——一个兵团老兵的儿子，爱着兵团，心之拳拳，意之切切。做人、做事、作文、研史……忠厚、敬业、平和，这些深深地烙印着他的人生经历和感情与思想痕迹的散文作品，诠释着陈平的真诚。

在文学日益边缘化的今天，我们身边，依旧还有一些人，执著地坚守着一片精神的净土。他们以文为裘，煮字疗饥，用文字充实着生活的内涵，用文字丰富着人生的意义。不言而喻，他们的文学创作对于启迪人们的智慧是极其有益的。《拓荒者》整部书的气质和风格透示出“位卑不敢忘忧国”的爱国情怀和大无畏的英雄主义情操。

——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让《拓荒者》，充满生机，新鲜隽永。

文学的真实是艺术的真实。艺术的真实建立在生活的真实之上，决不是脱离生活真实的真实，更不是与生活真实对立的真实。

有首歌《像雾像雨又像风》曾经流行一时。即使现在，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散文也不在少数。诡异荒诞，矫情媚俗，无病呻吟，让人不知所云一头雾水；以“大学问”乱人耳，以“大视野”炫人眼……不一而足。这不是生活的真实，更不是艺术的真实。

《拓荒者》至少在我所阅读到的地域性散文中，是富于个性和本真的一本。

作家的心灵有多广阔，他的文字就有多广阔。仅仅表现出自己的个性，自己的与众不同，显然又是偏狭和幽窄的。散文的自由精神往往体现在对生活的再现，通过记忆、追想、思考、探寻来实现，它高于真实超出现实，成为作家心灵的场景——散文的审美价值自在其中。

陈平的散文创作，是在努力将自己丰富的生活经历和开阔视野，大手笔、大气度剪裁，赋予真实事件浓郁的文化内涵，用独特的视角，展示个性化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