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及的梦
图文/谭思娟
自从千阳归来，樊越和她的老友记占据了我的思维空间，想必写出来方可释怀，却迟迟没有动笔，总怕匆忙下笔写歪了、写偏了。
这天上午，一场透雨过后，窗前的景物浸润了些许诗意。远处的秦岭、渭河、树木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蒙蒙远去。唯有一树盛开着的紫薇与我一窗之隔，欣赏这一片挂着雨珠的绯红，我又想到了樊越，当即铺纸提笔，思维里溢出这样一个题目来：你是我不及的梦。
2020年5月，千阳县举办第二届西秦刺绣香包大赛的时候，我去过千阳，应朋友推荐，在樊越的老友记农家乐吃了午饭，当时只觉身处世外桃源，饭菜美得不愿下箸。因事务在身，吃完饭没有久留，临走时，加了樊越微信，说好改日专程来访。 凡事一旦搁浅，就说不准猴年马月了。琐碎纷杂，那天对樊越的承诺一直没有成行。 直至今年8月，自驾去平凉途中，特意去了一趟千阳县城以西的新兴铺村，再访老友记农家乐，只为讨樊越一口茶喝。
樊越出门迎接我们，她和我第一次见到的一样活泼不失气韵，秀美不缺气场，时尚不减气质，一身棉麻，发长齐肩，是80后女子的端丽贤淑，是一种质朴温润的美。
酒茶醇香话平常，陋室清净会挚友。这副镌刻在门楣上的楹联散发出酒茶墨香的气息，是我喜欢的味道。门前装修风格有乡野茅庐的感觉，朋友忙着拍照，说这里真好。 当然好！樊越的审美有她自己的格调。那本是千山脚下一院闲置着的民宅，人间四月天，樊越和闺蜜开车去陇县闲逛，途径此处，这所荒芜了的院落命中注定和樊越有一个美丽邂逅，无意中遇见，仿佛等待了千年，相看两相悦，樊越当即联系房主，签约租用。那时樊越在千阳县城有自己的服装店铺，租房的本意用她的话说：闲暇之余，只为借一处小院置一方美景，只为借一方美景做一份美味！一切一切，只为惬意在，你能来！ 进了户门，庭院不大，小巧精致，最惹眼的是庭院一侧的紫薇树，花开正艳，枝间一鸟笼，树下一茶台，竹篱作屏，藤蔓绕篱，靠墙角的坛坛罐罐里种着各种花草。
樊越安排我们在堂屋落座。我看不够厅堂里的一桌一椅一灯饰，有诗意江南的温润，有天府蜀都的茶香。墙壁字画“此心安处是吾乡”，此句出自苏轼的《定风波·赠柔奴》，亦是居家小妇人柔奴的随心一句，此时读来，仿佛是修行多年的老僧禅语，味中的智慧和超脱，就在刚刚樊越沏就的热茶下肚方解其意。从繁华闹市走来的樊越，在她眼中，田园乡舍更符合生活的本真。
家常味的西府美食，地道从容。一桌丰盛的午宴摆上餐桌，凉肉拼盘、时令蔬菜、面皮凉粉、青椒肉丝、红烧肉、辣子鸡、八宝甜米、锅盔油饼、臊子面、搅团，应有尽有。我邀樊越一起进餐，樊越破例打开一瓶红酒斟上，举杯对饮，喝到微醉，在这千山脚下的农家小院，在这恰如其分的初秋季节，八月清风从厅堂吹过，一瞬间，惬意与浪漫并蒂，真有点：我欲乘风归去，却难舍这人间美味。
用过午餐，客人一拨一拨从楼上下来，陆续离开。樊越拉家常一样问长问短，问客人吃好了没、味道咋样、能不能吃习惯、我家味道偏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个个满意的表情就是答案。 在这所装修简朴而又不失文化气韵的院落里，我游走于楼上楼下，角角落落，愉悦欢喜。樊越在楼上安排了下午茶，二楼宽敞的大平层，玻璃窗洁净明亮，落地草帘半卷着，落座其间，有如静坐草木之间，有如回归远古山林，感受清风微荡，感受喝茶与时光的惬意。从窗户望出去，又是一窗山水在眼前，目光所及，千山环绕，千河婉约。眼前，树木郁葱，田野里的玉米已成阔绰青纱帐，玉米棒结出的红缨美髯散发着丝丝成熟的香甜，一切伸手可及。美得丰盈，又美得荡漾。美得娴熟，又美得梦幻。 我怎舍得独享这一窗风景？日子是用来挥霍的，朋友是用来搅扰的。有事没事，我要约上三五知己来老友记打扰樊越，在这里住些日子，清晨在鸟叫声中醒来，走出户门，拥翠绿的山川入怀，采撷一束带着露珠的野花插入拙朴的陶器中。然后，临窗围坐，读书、写字、喝茶、聊天。朝闻诗经似梵音，暮闻墨香起禅意。这于我胜过陶公的世外桃源。樊越递过来一杯热茶取缔了我天马行空的想象。
午后的旷野，宁静安详。我们煮茶聊天，樊越说她当初一眼看上这所闲置的庭院，想法很简单，原打算闲暇之余，约上三五知己来这里喝茶聊天，共享美食，放松心身。若有外来就餐者，当然是来者不拒，热情款待。谁料，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清闲安然。她的装修风格，她的饭菜质量，她的经营好口碑，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里，她还爱好拍抖音，抖音的传播更是神速，每天就餐者络绎不绝，还承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旅游团队，最忙的时候一天接待了四百多人就餐，真是忙得不亦乐乎！我问樊越：“服装店、老友记、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上小学、一个牙牙学语）都需要你打理照管，累不？”樊越自信一笑说：“好多人都这样问我，我妈是四川人，我骨子里传承了四川女人吃苦耐劳的基因。我做事就有一个信念，用心去做每一样事，一定能成功。就说老友记吧，每一道菜我都用心去做，首先我做的菜品特别干净，食材也都是上等好料，不计成本，只为质量好，只为客人们吃得放心，吃得开心！”听着听着，我觉得樊越很大度，将用心打造的一院美景，一桌饭菜，一壶热茶以及室雅人和的诗情画意都虔诚奉送给了来者。除此之外，樊越还有一个特殊的荣誉“军嫂”，樊越的丈夫是一名军官。年轻的樊越忙里忙外，也不忘给电话那端的丈夫说一声“家里一切都好”。八月里的山村很凉爽，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光悄悄溜走。
斜阳浅照，我们准备去门前林间散步。厨房里正忙着晚餐，两个提篮子的妇人迎面进来，一个篮子里是刚从田地掰回来的鲜嫩玉米棒，另一个篮子里的红薯还带着潮湿的泥土。一个小时后，玉米红薯被端上餐桌，朋友开玩笑说世间最鲜香的菜肴是下单之前它们还长在田地里。新月如钩，星星满天，紫薇花香，沁人心脾。临别，樊越接电话说明天有一批来自山西的旅游团队要来老友记就餐。 千里远足，只为赏一方美景，享一桌美食，品一壶老茶。惬意在，你迟早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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