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

            遁魔

雨后的清晨，室内外一体岑寂，目之所及，屋内物事失色，了无生气。我信步出门，要体察仲秋的意蕴。地面是湿的，花木是湿的，空气也是湿的。云层厚密而高远，太阳不知所终，天际一片阴沉灰暗，连素常早起的飞鸟也没有剪影和呱噪。周匝的景致是清淡的，刚刚甩掉了迷雾的纠缠和搅浑，剥开了朦胧，明白了依稀，弥散着氤氲。这时刻，不再有烈日下刺激的冲击力和突兀的驳杂感，远近的物事似乎都浸染了墨韵。走在花草环绕的空场上，我感觉自己游弋甚或飘移在清凉的水中，水中或许还融入了点滴的淡墨。我不知道，这一切彰显的是不是物体的本色，是不是境界的真实氛围，我只知道，我和它们一样，但愿确实相看两不厌吧。

红砖甬路上，一条蚯蚓，拉伸成足够一尺的腰身，任性地从容蠕动，不晓得将葬身谁的脚下；走不多远，又一条蚯蚓横亘在脚下，似乎僵尸，让我感到丝丝寒意。假山的喷泉静息，石头上滴答的水滴悄无声息地融入水池，暗色的小鱼沉醉在浅浅的水底，仿佛在休息。不清楚是什么小蜘蛛的网，近乎平铺地拉扯和支撑在花木的枝叶间，悬挂着或细密或硕大的水滴，晶莹剔透，时时欲滴，颇如美人的钻石项链胸饰，除灯光外，他是我所见的最璀璨的明珠。树上的雨滴，不时落下，有的就钻进人的脖子里，让人后脊凉凉。仰望树冠，一地水珠恰好落在我的眼镜上，水花溅开，模糊了我的视觉，也滋润了我的鼻面，我的口唇尝到一丝清甜。

小区外的街边，隐隐投射着不肯阑珊的灯光，显得疲乏无力，显得孱弱无神，让人莫名地惨淡啊。虽然看不见太阳，天却委实亮了！

朱自清所见的荷塘，是月色中的，而他描摹的景致应该是他心中的，至少经过他内心的净化和反射，反射出了景色静谧的美，也隐射出了他内心的闷。独行无朋，娉婷伶仃，这一点上，我与朱先生的境遇堪比；思虑犹疑，寂寞寥落，这一点上，我似乎是在刻意追慕先生，但我自知浅薄，不敢比肩的。大家有大家的思想，草根有草根的情绪，恰如月色美，陈景也美，当是各得其妙吧。

回，蹒跚的行迹不必给人家观瞻，孑孓的身影何必让人怜惜，好自为之，先真实踏实地度过今天，管他阴晴风雨呢。

作者简介：许茂生，男，笔名遁魔、洗耳翁等。河北省涿鹿县人。县文化局工作。已出版多本作品集。张家口京畿民间文化研究会理事。涿鹿民俗文化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涿鹿收藏家协会理事。涿鹿秧歌角研究会理事。热心于推广和研究本土文化。文笔优雅细腻。非凡中国艺术社团特邀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