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枣的故事
文/姜春荣
枣。枣甘甜营养丰富，人人喜食老少皆宜。
枣，有山枣家枣之分。山枣是天生树种，果小橘红和紫红色，果圆个小，核大皮薄小肉，核圆形可作医用。
家枣，果大个长，大多呈椭圆形，味甜不酸，深受人们喜爱。因鲜果不宜保存，下树后立马就卖，如量大会制成枣干，以便长期保存。现如今枣制食品可为琳瑯滿目，商场超市，货架集上常年有售。
儿时，常随父母上山下地，见有山枣成熟便上前釆摘，手常常被尖刺刺破或叫倒刺勾住，其痛无比，鲜血直流，小者大哭大叫，大者也是疼的呲牙咧嘴。但屡不后悔，见后还是乐此不彼蜂勇向前。
那个年代常年不得饱食，除了柿子大梨别无什么瓜果，吃个山枣也算是一种美味。大人孩子见后纷纷摘食，因其个小去皮只剩核，核上无肉，以至于连皮带核一起入嘴吃食，一起咽进肚里。囫囵吞枣的成语是不是因这个场景而生，我无从考证。人常常因食的多牙齿被酸，饭时不赶嚼食。
要想吃上几粒大枣不是件容易的事。村里有枣树的人家廖廖无几。枣树也是栽在自家院里，每到摘枣之时也是用破衣烂布铺在地上，低的伸手摘除，高处用木杆击落，收拾干净，捡除枝叶，然后用开水煮泡，捞出空干，每日凉晒，直到晒干为止。摘枣时红黄绿不一，经过处理晒干后，全部变成红色，虽是皱皱巴巴，个个象那耄耋翁妪的老脸，但味道甘甜，每吃一棵香入肺腑，甜入心脾。
那时条件不好，有者甚少，平常很难吃到，每家在摘枣之时，都是关门闭户，以防外人出入。
每到年关将近，家家蒸做过年饽饽，不管穷富一定会买上一两二两大枣。做饽饽时会把大枣用刀切四瓣或两瓣，用作制做枣眼饽饽。有时有的人家常因小儿偷食，在用时又不见枣，常会叫父母训斥或打的嗷嗷叫，父母无奈只好到有枣的人家再买上几颗。当然条件好的人家会多买点分几个给小儿。
每到吃饽饽之时，大人会把带枣的部分分给小儿。现如今条件好，做饽饽时都是用全枣，在也不象以前用刀分瓣了。现在家家都有想吃就吃已成零食，特别是鲜枣上市时，集市上各种品种都有。
六四年我已十二岁，一天约来几个伙伴去偷摘后街王奶奶家的枣。王奶奶家房门朝东是在一个小胡同内，半截院墙，院内树上的枣有的已变红，格外望人。几个小伙伴早以窜掇好，搭人梯进了王奶奶院内，一阵木棍敲打，枣落了一地，几个伙伴赶忙捡拾，个个低头聚精会神。
＂来人啦！”墙外放风的小龙一声大叫，撒腿就跑，几个小伙伴也顾不上捡枣，撒腿乱窜，慌不择路，爱国一头撞在墙上，被石头刺破鼻子鲜血直流，也顾不得擦试，调回头爬上猪圈墙上了墙头，跳在地上又把脚扭伤不能动弹，疼得嗷嗷直叫。别的小伙伴也顾不上他，个个跳下墙撒腿就跑。爱国被上山回家来拿工具的二大爷逮了一个正着，当开门进家看到院内的情景，直气的双脚跺地。他气冲冲地冲出门外，只见爱国正一步一歪的向南街走去。这时爱社正俏声躲在厕所内，见已无动静，一流烟似的朝家跑去。
我跑回家，赶紧把兜里的枣掏出藏起来，生怕被人找上门来，怕被父母兄妹知道和我分食。
晚饭时怕的人终于上门来了，只见二奶奶小脚颠颠的手提着上衣前襟来到堂屋门前，父母上前面带笑容，一口一个二婶子的叫着迎进屋内，二奶奶来到炕前放下前祆襟，几十个大枣红绿不一的落在炕上。我大气不赶出，悄无声息的立在门旁。父母不解其意：“二婶子枣还不熟，你怎么就摘了，这么贵你留着卖吧。”
二奶奶看了看我，笑笑：“孩子还小，不要难为他，这点枣再也不能长了，分给孩子吃了吧。”
二奶奶走后父母从我口里知道真相后，我挨了父亲两脚，自然是又挨了一顿骂。以后我见到二奶奶总有点胆却，可二奶奶不计前嫌，见面时还是以前的模样，总是面带笑容。
随着斗私批修的不断深入，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决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时代，二奶奶家的枣树和村内其它人家的大枣树，在住村干部的带领下已被社员连根刨掉。
二奶奶和二爷爷每年靠着卖枣的微薄收入供着一儿一女上学读书。如今枣树被刨，卖枣换钱的愿望已烟飞灯灭。一连多日二奶奶面上少了笑容，不言不语，街门不出。
忽一天听说二奶奶已撒手人寰，我和父亲前去吊孝，当看到二奶奶灵前碟子中摆放着十几个大红枣时，我已是泪流满面。我和父亲跪在灵前毕躬毕敬的给二奶奶磕了三个头。
二奶奶亲手栽的枣树，陪伴她度过了几十年，如今枣树已不在，二奶奶也随它而去。
作者简介：姜春荣山东龙口人农民，热爱文学，闲暇之余曾写诗多首散文多篇，发表在多家网络平台，偶见纸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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