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浅 说 “模 拟 ”与 “突 破 ”
作者: 梁成芳
诵读:安好
模拟是儿童的天性,无可苛责。若是这孩子一路模拟下去,直到下巴上拖了花白胡子还在模拟,而且,还基此产生了又傲又倔的脾气,视不去模拟的人为仇敌,这毛病就不甚可爱了。
这里说的,还不是至痛之事,因为世上毕竟还存在着模拟家的异类,即恪守“独立思考”准则的人。若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成员中,人人失去了主体意识,都变成了既定模拟对象的属下,灾难也就更大了。
特殊年代中,若是仅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子穿起“国防绿”,扎起羊角辫,系上牛皮带,似也不失“少年爱美意识”,不值得大惊小怪。谁想,呼啦啦如一场风,树树皆“绿”。“国防绿”铺天盖地,连中年女人、老太太也不乏模拟者,她们起哄般地干出的蠢事,不必赘叙。时过境迁,一人脱“绿”,百人蜕皮。牛仔裤之风,紧身衣之风,女性人物的胸臀坟起之风,以及稍后的西装热,又是一派“暖风熏得游人醉”之势。得风气之先者已也够累的,因为还要分出不少精力去瞪人,对“落伍者”的惊愕之情反弹出鄙夷与不屑。
这还不是至痛之事,尤有甚者是模拟家自认为是“开拓型”、“突破型”人物,而他们的反对者其实也在模拟,只不过是另定了模拟对象。“洋风”袭来,“古风”愤愤然。君子以国粹嫡裔、国圣后学自标,视外来物为夷狄秽物,将模拟者骂个狗血淋头,其实他老先生本人的神经中枢也不是自己的,而是从古人的木雕之像中借了一块木头装上去的。
模拟家也有模拟累了或是互相争吵累了的时候,也有于一个模拟群中发现人人如此、并无“突破”感可言的时候,于是就要冷静一会儿,另辟蹊径。最简捷的方式是拟“古”者够为仿“洋”,拟“洋”者返朴为效“古”。穿国粹长衫的,头上冠之以西洋礼帽,脚下饰之以进口皮鞋;穿西装的,头上冠之以国粹式瓜皮帽,且是带绒球的,上身的西服皮背心之中,最好是衬之以中式绸制小棉祆。
模拟知其为模拟,尚可称为上品模拟;模拟不知其为模拟,亦可称为中品模拟;模拟不知其为模拟,反倒自诩为“突破”,而且由自负升迁为盛气凌人,视一切非模拟者为假想敌,不口诛笔伐则无足以平息“开拓”者的义愤,这才是下品模拟。
小说写得异味十足,异彩四射,评论家们誉为“突破”,读者视为“创新”。未过多日,好事者将某某外国的作品“原样”端出来了,何其相似乃尔!其实,说作者犯了抄袭罪是冤枉的,作者的自辩——“我写东西的时候并未想到外国人的那篇”,且还是挺语出由衷的。不过,更深重的可悲也就在这里。作者的全部意识已经模拟化,提起笔来就沿着別人的思路成文,已经成为习惯。就连他心里流动着神圣的突破意识的时候,神经中枢的那根木头也是借来的。“我要在非英雄化、非政治化上迈出突破的步子!”他这股意识流的源头大概在萨特那里;“我要在描绘多元化、多方向性潜意识活动上搞出妙笔!”这又是替弗洛伊德在捉笔;“我要突破性的描写文学的‘禁区’ ”。此语很象是《十日谈》的弦音。
好,掉一个过儿,写几篇批判“盲目突破”的文章以证实作者的真知灼见吧,这也是一种对现实现象的“突破”嘛!然而,成文之后一看,咦?这篇文字又好象是在哪里见过。模拟家最常听到的讥议、最讨厌的词儿就是“模拟”,因之“突破”欲也就尤强。以“突破”掩“模拟”,就连这种意识流本身也有先河。其实,这种先河不必到很高雅的人中去找,名利欲过甚而才气,不足者都有此疾。
模拟品的形状不会是参天大树,很可能只是质软而多枝多曲的藤蔓植物。一个民族的土壤上较多地生长了这种东西,就应该从土质、土层本身检查一下原因。
我们的土质中,做为文学意识笫一要素的主体意识,即情生于心、源于个性、独立思考、坦诚表达等等文学有机物,含量不丰,而非文学性意识——借文学以达别途的它控性心理,象板结的土块、未风化的石块一样掺杂在土壤中。借他人成名之途为己途,借他人文采为己彩,是最省力的一举成名之径。这就是最根本的模拟意识之源。
我们的土层中,知识层、学问层、素养层太薄,难以凑齐构成真知灼见的必备元素。或“洋”或“古”识之不深、阅之不丰,偶见一点闪光就眼花缭乱,捺不住跃跃学样的兴致,这是必然的。
模拟成性而习以为常,盖在上述二因。前者为“俗”,后者为“浅”。此二气不去,断难产生真品。
事在人为,识得二“气”作怪,就会产生超超的自觉性,强劲文学势必出现的希望也就在这里。
模拟不仅是一种行为习惯,更是一种意识定型,而且是一定智能水准的必然表现方式。“突破”不是经常出现的事物,也不是任何人强为之的事物,当许多人将它视为追求目标,仿佛一般性的劳动都无意义,唯有“突破”才有价值的时侯,当到处都出现“突破”之花的时侯,这种景象本身就不正常,这些“突破”也必将是模拟家的非自觉性模拟。人参果百年一熟,仙桃千年一熟,如果到处都是人参果、都是仙桃,此中原因无它,仅仅因为这些“人参果”、“仙桃”都是仿制品、赝品的缘故。奇光异色固然好,但文学的首先色泽应该是朴实!
这就要求:作家的首先素质也必须是朴实!文学作品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别人,一篇好的作品真的可以点亮千万读者心中的灯和快要熄灭的火,它可以让本来就活得热气腾腾的人心中的火燃得更旺;文学在于创造价值,而不是戏皮式的玩耍,你的作品所叙述的事情都应让大众受益,只有在生活的大熔炉里真诚去感受和付出,才能让大众觉得内心富足,同时也是一个写作者的唯一王道。
一个作家要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篇作品,它们就像母亲的孩子,是我们自己的谛造的产物,同时让自己的作品富足自己、也恩泽他人!
2021.9.23,晋中 · 山西大学城
-----作者简介-----
[作家简介] 梁成芳,男,汉族,上世纪62年生。大专学历,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人。以小说创作和情感散文擅长,兼顾杂文、文艺随笔及理论文章的写作。作品见于《春风》《作家学堂》 《乡土文学》《北方作家》《天涯诗刊》《娘子关》 《潇河》《吐月》 《赤壁文学》 《作家文苑》《生活导报》《晋中日报、晚报》《榆次时报》等文学期刊。著有小说《早春雨夜》 《青妹儿》《小二的心愿》《老人夜话》《时光》 《成子》《大森林的那颗清泪》《情愫》《木屋》 《有一个农家小院》《流向下游的河》《孤独的潜影》《局势》 《煤炭企业里的文化哥儿们》《绵河湾的故事》《过秤》《两角菱花镜》 《麻婆婆》《残月》《葛才》《英雄安泰母亲的愿望》等多部(篇)。部分作品发表于网络文学平台和今日头条 · 都市头条。散文《菁菁 · 女孩 · 狗》获2000年全国“赤壁杯”优秀奖,《情系桑梓,余热生辉》荣获榆次时报“我与改革开放40周年”征文三等奖。有作品收入“乡土文学优秀作品集(小说卷)” ,有作品收入《中国微篇文学大观》。撰写理论文章、评述若干篇,迄今已发表中短篇小说150万字,情感散文及杂文120余篇。系中国当代文化艺术中心作家委员会会员,山西省晋中市作家协会会员,榆次文联作协会员。《潇河》文学季刊小说作家。

----主播简介-----
安好:全悦大同阅读会、花开朗诵艺术团成员,热爱朗诵,钟情瑜伽。喜欢运动健身、听音乐跳舞,还喜欢身心灵方向的探索,做一个眼里有阳光、心中有爱能够滋养自己,温暖别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