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滩里再抢险
作者:秦长清
近日从新闻里看到,黄河秋汛济南段的第一次和第二次已经安全过境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入海。而国庆节期间黄河中游地区的西岳华山周边渭河流域、泾河流域下了大暴雨,山西清徐地区汾河流域因为大雨爆发了山洪,致使其支流乌马河决堤。这些洪水通过渭河、泾河和汾河汇入黄河后,黄河里又形成了第三次洪峰。据说这次洪峰将持续15天左右才能完成过境,所以黄河的防汛形势依然十分严峻。于是,我专程回老家秦家道口,到河崖头上和迎水坝那里,查看一下黄河的水情。从河崖头上看这次洪水真的不能算小了,大体上接近1996年洪水初期的高度了。站在迎水坝上看水,感觉激流湍急、汹涌奔腾、涛声嘶吼,可引起人阵阵眩晕。此时此地看到黄河大水,我想起了1996年黄河大水时,父亲带着人在这里巡逻检查防汛围堰的情形,也想起了我参加的围堰抢险堵决口的事,那个地方就在河崖头往南大约一华里,距离这个迎水坝往南大约三百多米的地方。想着那些往事,看着眼前浊流滚滚、浪花激越的河水,我的心里格外的紧张、格外的担心。
从父亲和大人们的拉呱和我亲身经历的黄河发大水的情况来看,济南地区差不多每二十年左右,黄河里就会有一场大洪水过境。1958年的黄河大洪水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1976年的大水和1996年的大水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每次来大洪水,父亲和大人们都会讲讲1958年的黄河大水,他们都说那次大水真叫一个大啊!父亲说那个时候也是秋汛,天一直下着不小的雨,水越大雨也越大,大雨淋的人没法干活,也没处去找干土。父亲说他们去上河工的时候,黄河里的大水早就漫滩了,还一直在静悄悄的上涨。眼看着大水就要和大堰顶齐平了,也还是没有停止迹象,仍然在翻腾着泡沫慢慢的上涨。那时候大堰顶上参加防汛的干部和民工几乎一个挨着一个,历城县长带着手枪和几个干事,来回巡查、现场指挥。大家相互看着、讨论着怎么才能堵住大水,不让大水漫过大堰顶,但眼看着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于是领导们就号召大家在大堰顶上靠近河水的边上,再加高打一个一米多宽的子堰。那个时候天上的雨还一直在下着,为防汛准备的土牛子上的土都已经用完了,再去大堰底下运土都感觉来不及了。于是,大家就在黄河大堰的被河面上挖土,赶紧运过来打防水子堰。那时候那雨下的地几乎湿透了,用铁锨挖两锨下去,几乎看不见一点干土,有的时候也就是捞点泥巴装草包。我问过父亲,那时的大水是多大的流量啊?他说他们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通信都是要靠腿跑送的,就是一直担心大水会不会挡不住。随着民工打防水子堰,河里的水也在上涨,几乎是子堰打多高,水接着就会涨多高,几乎较劲一样一直和子堰平着。一天到晚一直都能听到左右不远处反反复复喊叫抢险加固的声音,听得提心吊胆、忐忑不安。最危险的是,最后眼看着黄河大堰背面的土再也不能再挖了,否则,一旦防不住大水,挖薄了的大堰就会很快被冲毁了。大家都感觉这次是真不行了,一开口子再也没有办法堵了。就在所有防汛人员警惕的守护着子堰防止出现险情,也几乎所有防汛人员都心情沮丧绝望的时候,天不下雨了,原先听不到河水流动的声音,现在也能听到了主流里的河水呼呼作响的涛声了。一些有经验的老河工说:涨水不响消水响,听这动静河水该退了。果然,就在人们为了打防水子堰,几乎用尽了所有还能挖的土,几乎所有人都沮丧绝望的时候,1958年黄河大洪水就这么有惊无险的退去了。年前父亲健在的时候还说起了这个事,他说至今还是感觉莫名其妙,就像在冥冥之中有某种掌控的神秘力量。
1996年的大水持续时间也不算短,那时候我已经离开家乡多年,到洪楼地区的历城教育局工作了。一天回老家看看奶奶和父母亲,奶奶说黄河里又发大水了,父亲去河滩北头的围堰上去防汛了。于是,我就去河边上找父亲,顺便看看大水的情况。当时看到大水已经满了河槽,大部分地方已经漫上了迎水坝,开始冲击到了河滩外围的围堰。为了防止河水冲垮围堰,父亲带着人沿着围堰边上打上了柳树桩子,在树桩和围堰之间安置了柳树枝打成的捆子,用来挡住河水的直接冲击。这个时期的生产防汛围堰,就是从河崖头南侧的大坝起,经过赵河村的西边,直到陈孟圈坝头为止。这时期的的围堰相比1976年的围堰加高了不少,相对地面高度大约有两人多高,也就是大约三米半到四米以上的高度。那时候我父亲一直带着村里的人,坚守在河边值班巡查,所以我对黄河水位的变化大体知道一些。我看到河水已经漫过了迎水坝到了围堰边上,有的地方开始随着风浪不断的向围堰冲击。看着那些迎风的滚滚波涛,看着开始被冲击的围堰,我也在担心能否守得住,能否不再淹没秋季的庄稼。我问父亲这次还能保住庄稼吗?他说只要这次洪峰过去了,又没有更大的洪峰,就问题不大了。这次洪峰总体流量都不算大,大约只有四千多个流量,你回去安心工作就行了。
这样安安稳稳的又过了一周,我再次回老家看望奶奶和父母亲,其实也还是放心不下大水。因为那个时候通讯不畅通,除了电视和广播也没有别的信息渠道,只是从看电视和听广播里听说,有一个大洪峰就要过境济南了,虽然听到的流量还是不如1976年的大,但我还是决定回老家去看看情况。那一天我从济南回老家看望奶奶和父母亲,上午到家后我就去河边围堰那里找父亲,看见他淌着水带着人加固围堰。眼前的河水的确不小了,比我上周来时又高了接近半米,距离围堰顶不算远了。河水还是在默默地上涨,看得见浮沫而听不到大的水声。父亲看着大水忧心忡忡的说:涨水不响,消水响。河水飘着浮沫,也没大有声响,肯定还得涨啊!
中午吃了午饭,父亲紧接着就去河边参加防汛去了。正在午休的时候,我听到村里大喇叭喊着:河滩里围堰开口子了,各家各户赶紧出人去抢险堵口子。听到喊声,我母亲拿着铁锨就往外跑,还说你们在家里等着,我赶快去抢险堵口子。那个时候母亲已经都有五十七八岁的人了,还要急着去抢险堵口子,肯定是不成的。我说:妈,你怎么行啊?你在家里等着,还是我去吧。于是拿过母亲手里的铁锨,提着就往大堰上跑。跑到大堰顶上就看见在河滩西边正西略偏北的地方,也就是西边的那个小柳树林子后边开了小口子,好多人在那里参加抢险。村里赶来的人,一部分沿着一队的生产路往那里跑着,一部分从二队的生产路往那里跑着。我就选择了一队的路往西边的围堰跑着。这是一条最近的路线,几乎是一条直线,我一口气跑到了口子的南侧。看见开的口子大约有三米多宽了,正有一排武警战士和基干民兵组成的人墙,站在口子门前用人墙挡水,那里的水深已经没到了跨部。他们脚下放着成捆的柳树枝子,还有几组人正在用大锤往水里打木桩子,用以固定柳树枝子。我父亲和村里的书记正在口子北侧指挥捆扎和运送柳树枝子。我在南侧看见遥墙镇的王书记在拿着手机,一会向上级汇报情况,一会打电话叫人增援。一部分武警战士和基干民兵在周边用编织袋在被坡装土,迅速的运上来压在口子门。在口子门挡水的人员,发现还是无法阻挡水流,要求尽快找一些豆棵子一类的细密植物,放在柳枝捆前减缓水流。于是,王书记指挥南侧附近的人员,就近拔了在水里拔了豆棵子抱到口子门那里,放在柳枝捆的上游用于挡水。我和王书记一起紧张的拔豆棵子运送的时候,王书记的手机顺到水里就摸不着了。我就自觉地跟着并不认识我的王书记,当了他的传令兵、通讯员。负责替王书记传话喊话,组织各类人员积极抢险,那时候我和他配合的还算默契。但是,眼看着水势越来越大,冲刷的口子门越来越宽、越来越深了。虽然武警战士和基干民兵们喊着口号的加速往上运送装土的编织袋,而水深却已经齐腰了。那些柳树枝捆子、编织袋子也基本排过来了,但是就是一个劲的摁不住,紧接着就被大水冲走了,眼看着已经无法阻挡大水的冲击了。特别是准备合拢的地方,居高临下、水流湍急、呼呼作响,站在水里的武警战士和民兵们相互抄起臂膀来,也开始被冲的左摇右晃站不稳了,个别被冲倒得人往往还会连带周边的人摇摇晃晃的站不住了。王书记和现场指挥的上级领导们,感觉堵也堵不住了,也不能再堵了,再坚持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了。因此,大家决定放弃生产围堰,不能再堵了。要求所有挡水的人员要赶紧安全撤离到两侧围堰上,再赶往黄河大堰上去。当我喊话通知大家迅速撤离后,参加挡水的人员迅速往两侧撤离。眼看着口子门里接近四米落差的水头,居高临下带着呼呼的涛声,裹挟编织袋、柳枝捆子和柳树桩子,劈头盖脸的往下冲击,迅速扩大加深了口子。其中有两个武警战士可能是没有经验,或者来不及往两侧撤离,他们顺着水流方向往低洼处快跑,结果让随着水流冲下来的编织袋压在身上站不起来、抬不起头来,多亏了周边的几个战士赶过去,挪开编织袋把他拉起来,才脱离的危险。看着所有人员撤离了口子门,我和王书记等人从南侧低洼处,淌着没了大腿的水,从一队的生产路回到了黄河大堰上。站在黄河大堰上,远远地看着河水从大开的口子里冲进了滩区,整个滩地里快成熟了的庄稼都要保不住了,心里的确不是个滋味。
由于1976年大水以后,黄河大堰加高加宽了,大堰的安全系数也提高了。河滩里的赵河村,接受了那次教训每家每户都花大价钱修了房台,把房子都盖在了房台上,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害怕淹了。原先河滩北头王家梨行的土地,事前也换给了我们村了,这次主要是损失了秦家道口、赵河和陈孟圈三个村的秋季庄稼。而且由于进水太快了,几乎经过了一夜之间河滩里的水就灌满了,水位达到了新大堰的接近一半的高度,几乎所有的庄稼都看不见了。站在大堰顶上,里外比较一下水面和屋顶,发现河滩里的水面比我家和周边的房子屋顶还要高出一倍左右,真的成了地上悬河了。当天,黄河大堰上就来了防汛队伍,安装了照明系统、通讯系统,按规定不间断的巡逻检查。为了安全起见,还通知要求不准进滩抢收庄稼作物。巡查人员反复来回巡逻,主要是观察有没有渗水或者漏水的地方,重点是老鼠洞、蝼蛄洞或者可能出现的管涌。他们白天用眼仔细看,晚上手电反复照,或者静下心来用耳朵仔细听细小的水流的动静,以此保护大堰的防汛安全。第二天早晨,同胡同隔壁的两个大爷很神秘的到我家里看压水井,说他家的压水井自己出水了,都淌到大门外面去了,问我父亲我家的压水井有问题吗?父亲说我们这个距离地面高,没有自己出水。当天晚上,在村西边大堰脚下巡逻的人员,听到不远处有轻轻地水流声,心里大骇,认为是不是管涌的声音啊。迅速调集人员仔细搜查,结果在距离大堰脚下大约15米的一个藕田里,有一个埋进地下的压水井塑料管在自己向外淌水。于是迅速找到了主人,让他抓紧用沙子灌进塑料管,直至灌满了不出水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种背河的压水井,也是很危险的,控制不好就可能随着自动喷水抽空了地下的泥土而转化为管涌。第二天,村里通知各家大堰附近50米范围内的压水井一律封堵,其他压水井都要把抽水机卸下来,一律不准再压水用了。我家的压水机卸下来以后,发现我们那个压水井的塑料管子距离地面有75厘米的高度,水不会自己流出来。但是,当把管子往一侧歪一下,大约距离地面少于70厘米的时候,管子里的水就可以自流了,也就是说地下水的水位线已经被压高于地平线上70厘米了。有了这个自流井,我们家连续好几天都不用压水用了。而且几乎家家门前都有一条小水沟,一直有水往外慢慢的流着,在胡同里汇成了一条小河沟,这是个此前此后再也没有见过的景象。
周末过后,我回到单位去上班了。同事们,看见我满身都是划伤的痕迹,问我怎会有这么多伤啊。我和大家说:我又经历了一次惊醒动魄的防汛抢险,这是我一生中经历的第二次黄河防汛抢险。这个周末回老家,正好赶上村里河滩的围堰开口子了,我去堵口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划的。当时可能精力太集中了,也不知道就划伤了,也没有任何感觉了。晚上洗澡的时候才感觉到嗞啦滋啦的疼痛,看了看划伤的地方也很多,用了点药现在已经不疼了。大家对我讲述的抢险过程,也都觉得十分震惊。又过了一周我回老家的时候,黄河大水逐渐消退了,没有黄水补充后,河滩里的水逐渐变清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等到大水全部消退了以后,发现河滩地又长高了一大层。那些1977年治黄时挖土留下的方坑,有的几乎淤平了,而庄稼地里的地面也长高了不少了。这一年由于黄河大水退水快,土地干的也快,尽管稍晚了一点,也还没有耽误种麦子。
这次黄河大水过后我问过父亲,为什么不算大的流量还会保不住河滩地呢?他说应该是有两个主要的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河底比确实以前高了。原先站在大堰顶上是看不见河里的帆船的身子的,只能看见大风帆的上半部甚至只能看见为桅杆上的鳌鱼(彩色的小旗子)。现在黄河的几乎成了地上河了,容不了这么多水了,这应该是个主要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大柳树店修了5号坝以后,上游来水对开口子地方的河段冲刷太严重了,这是一个更直接的原因。父亲说,1976年大水后,从陈孟圈坝头往下来的这段河道主流往西偏移了,几乎直线冲击着河西大柳树店坝头下游的河滩地,大柳树店的河滩地几乎冲没了,花儿庄、辛庄村东大约一华里宽的河滩地也冲没了,河岸已经到了花儿庄村东50米的地方。赵河村西北和我们村西的河滩往西推进了大约三百多米,河西的滩地少了,河东的滩地多了。后来,在大柳树店坝头的最北边又修了一个5号坝,把上游来水阻挡了一下,使河水的主流往东北偏东的方向压过来了。河西侧5号坝以北的河滩地往东延伸过来,基本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还要多一些。但是,主流方向的改变直接冲刷了我们村往西长出去的那个大河滩地,而且冲击的位置比原先的迎水坝偏南了大约200米。不到几年的功夫,那个大滩就冲没刷了。由于在那里紧急堆放了乱石,也将迎水坝往南多修了200多米,这才稳定了东岸的河道,平时水小的时候也能够阻挡住主流的继续冲刷。但是当发大水的时候,上游来的洪水主流已经高于迎水坝了,而那些半沙半淤的土质围堰就难以抵挡大水主流的冲击了。这从大水过后,我多次到河边观察河道水势,感觉对岸的5号坝的确影响很大,基本改变了1976年后的河道方向,使西移的主河道又返回了河东侧,主流还偏南了200多米。如果不是在原先的迎水坝那里往南200米又加修了新的迎水坝,我们村西河滩北段的滩地,就有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1996年黄河发大水后,山东省安排河滩里面的村子全部搬迁到大堰外面来。我们村西河滩里的赵河村就搬到了秦家道口村南面清杨湾的南部深水区那里,那引黄喷淤的房台,整整齐齐房舍,就像坐在龙宫上一样。也能看到河对岸的任家岸、花儿庄和辛庄陆续搬出了河滩,有的住进了搬迁小区的楼房。1998年开始在黄河大堰的外侧启动了淤背工程,我们村子西头的人家,包括我们家的老宅子也搬到了清杨湾北段新淤的房台上,号称秦家道口新村。当淤背工程完成后,发现半截村子往南搬了接近一华里。但是还是紧邻黄河大堰,只不过是紧邻的和黄河大堰连为一体分不清彼此的的淤背工程而已。这次回老家,面对涛涛而来的黄河大水,看着黄河大堰加宽达200多米的淤背工程,心里也真的感到再也不需要担心黄河大堰的安全问题。同期修建的黄河东城浮桥,成了连接两岸的便利通道。国家黄河发展战略和“新旧动能转换起步区”规划,将整个遥墙地区和唐王西部地区都纳入了“起步区”。济南国际机场二期工程,也将会向西侧建设第二条跑到,估计机场外围距离我们村子也不会太远了。据称滨河大道将要从南河套圈一带的凤凰路大桥河东侧引桥,转向东北方向沿着黄河大堰外侧修建过来。假如考虑不影响机场建设和尽量减少拆迁民房的话,我感觉有可能从西南方向的西马官寨以西往北,穿过杨史道口和陈孟圈之间,再往北从新赵河村东南往东北的新王家梨行村以东的方向走。届时我们村子及其周边又将会迎来巨大的变化。我十分期待这些剧变,因为它能给各位乡亲带来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但也希望还能让那里的居民们“望的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清莲子/历城区委党校,写于2021年10月7日,修改于10月8--9日,谨以此文留作纪念。
作者简介:秦长清(笔名:清莲子),男,汉族,中共党员,曲阜师大本科毕业,具有化学教育专业中学高级教师职称。早先供职于济南市历城区教育系统,任职普通高中化学教师、教师进修学校化学讲师,区教育局电化教育站教研员(高级教师)、监察室负责人,纪委书记、党委副书记;后来任职于历城区委党校副校长、党委委员、机关党支部书记直至退休。现为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山东诗词学会会员、历城区作家协会会员、历城区稼轩文化交流协会会员。
多年来,利用业余时间创作了部分教学资料和文学作品,曾兼任任山东省教育厅师资培训中心教研员、济南教育电视台特约记者,参与主编《稼轩诗刊》、并兼任编辑《鹊华》诗刊。主要在《历城》、《稼轩诗刊》、《鹊华》和部分单位引发的的刊物上,发表过古体和近体诗词、现代诗、散文、随笔、政论文和文艺评论等。

编辑:寒烟 子墨
编审:静轩 天承
《大家风范》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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