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了

作者:枫叶红了

父亲去世的早，留母亲一人，母亲又找个老伴，日子过得还算幸福，我们姊妹五个，三妹留在老家，前几年因病去世，母亲经历了早年丧夫晚年又丧女的痛，愈发显得沧桑。

母亲脾气爆燥，大姐嫁的远，其他几个和母亲脾气合不来，所以家里无论大小事，母亲总爱来找我，父亲走的前几年，我觉得没了父亲，家庭重任由我义无反顾地承担，随着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妹妹们也各自成了家，母亲仍事无巨细地找我，着实让我有些烦。虽然烦，但还得耐住性子去办，因为她习惯支配我，我也乐意用心干，于是她便逢人夸我最孝顺，最能干。这夸出去了，能不干吗？

母亲每次打电话，我都很忙，偶尔过节才想起母亲，拎一大堆吃的去看望母亲，母亲从我打完电话便开始坐在家门囗的石凳上等我，直到我开车到她那，她便忙着给我找车位，并热情地嘘寒问暖。

记得以前谈恋爱，初恋家很穷，母亲极力反对，为了坚持，也没少换来母亲的棍棒交加，现在想起来还隐隐地疼，有时也恨过她，其实更多的是爱她，虽然有时也和她顶几句嘴，惹她生气，但每次听到她讲以前受的苦，心里便不由得自责起来。无论怎样，她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很不容易，还记得小时候她坐在煤油灯下不知熬多少个通宵为我们姐妹五个纳底做鞋。

母亲常常在干重活时便唠叨:“这家里没个男孩可真不行！”每次听她唠叨，我内心便一阵难过，当真女子不如男吗？这是妈妈一生的缺憾，也是她对我们失望的表现，一听见这，我便赶紧挽起袖子陪她干些出力的活，譬如大夏天帮着挖水管，直到我险些热晕过去，又譬如下雨怕房顶漏雨淋湿了墙根基，搬砖把老家上房的墙基护住，直到晚上回家躺在床上腰如折了一般，母亲也跟着干，干完后她很满意地笑，因为她觉得我是替她完成了一个很大的心愿。

自从妹妹走后，她担心家里房子没人管，便隔三差五地回去看，先是换了大门，接着又收拾了房顶，最后还护了墙根基。一天天折腾，还让我跟着折腾，着实让我苦不堪言。

母亲有一天打电话说让我赶紧过去，我以为她生病了，谁知她说:“趁我活着，给你交待下后事……”她絮絮叨叨地说这说那，我一句也没记住，泪水哗然，因为在我眼里，她永远是不服软不服老的人。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她会像她说的突然撇下我们就走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终于可以放下了工作，多陪陪母亲了，母亲这一生经历太多的苦，记性也差多了，耳朵也有些背，走起路来也有些蹒跚，母亲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