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四季

作者：李晨蕾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梢，星星点点印在一片雪白上。抬头望去，整颗树像被镀了一层金光，被温暖包围，此时这光与树是如此的相得益彰。树影斑驳，风移影动，光又透过叶与叶、枝与枝、叶与枝的新间隙，形成无数闪着耀眼光芒的“小太阳”。

     这时候的孩子们都该归家吃饭，只留一棵老石榴树在寂静的天地中享受片刻的清闲。这安静与雪相衬，一派融洽，让人真实体会到张岱笔下那“人鸟声俱绝”和“上下一白”的光景。捧一杯热茶立于窗前，暂时忘记尘世的繁华，投心于这和谐的宁静之中，与前朝的诗人共情共景。

     这是姥姥家屋前的庭院，是一个朴实却四季都使人陶醉其中的地方。庭前一棵石榴树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也是这里从春夏到秋冬的见证者。石榴树下的木桌是姥爷亲手雕琢的，每每与人三杯两盏淡酒洽谈于此，就“偷得浮生半日闲”。几株小植点缀在树下桌旁，这也是春天的美色来源。夏繁秋忙，花开又谢，沉甸甸石榴的又压弯枝头。

     但是北方的秋天急促而过，冬天又要来了。早些年的冬天，我还没有上小学，那时候放寒假最期盼的事就是：下雪天能在姥姥家多住几天。一方小小的空地，被大雪掩去了一切瑕疵，露出的只有高低不齐的白。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填满了这空荡荡的白，他们最乐意把树叶上的、案几上的雪都扫下来，渐渐恢复了小院原本的颜色。堆雪人、打雪仗，每年、每次都玩的游戏永远也玩不够，就像西红柿炒鸡蛋那样简单，却永不乏味。

     雪色何其茫然，却也掩不住春的气息。万物从沉睡中醒来，人们褪去厚重的衣物，草木的枝和叶也舒展开来，一派生机盎然。黄的、红的、粉的不知名的小花开在石榴树下，石榴树上却还光秃秃的，或许那些小花是为了不让这片小院显得那么单调吧。“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春天，也是播种的季节，此时的人们没有了冬日的慵懒，早出晚归地耕作。到了播种基本完成的时候，花开的最旺。迎春已经凋谢，月季却还在开，石榴树上也有了橘红色的花骨朵，藏在繁茂的枝叶中，好像娇俏的姑娘“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夏，石榴花开放，夺目的橘红色在绿叶中挤出一片天地，绽放专属自己的美。红配绿是不为大众的审美潮流所接受的，但是这鲜艳干净的橘红色开在庭院里，像朴素的一幅画加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夏至过后，一些小小的石榴渐渐取代了花的位置，树下的案几红花一片。如果你放了一杯水在案几忘记喝，或许再次见到它时就成了一杯花茶。

     暗香疏影横斜，落叶纷飞秋至。沉甸甸的石榴挂满枝头，有几个开得太着急，甚至出现了裂口。那几个有裂口的，姥姥就会把它们优先摘下来，从裂口处掰开。一个个“红玛瑙”滚到小桌上，小孩子就围坐旁边等待投喂。姥爷呢？就趁着农忙的闲隙坐在桌旁喝两口小茶，忙也快活。深秋，人们忙完农活又要忙着打扫落叶。石榴树就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一片片叶子从枝干飘落。此时在案上放一杯热水，会变成茶吧？也许神农就是这么将茶发明出来的嘞。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一棵老树见证了一方小院从万物复苏到万物沉寂太多太多，也见证了我孩童时期在小院的逍遥快乐。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去的机会也少了，现在要入冬了，不知道今年冬天的雪是否能铺满小院呢？又或许，还有没有新的小孩来陪着老石榴树呢？

作者简介：李晨蕾，爱好文学，喜欢写作，现为济南西城实验中学学生。

（作者单位：济南西城实验中学)

编辑：寒烟    舒心

编审：子墨    天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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