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兵马俑·随想

赵金玉

九月

咸阳秦风

正扶着一个嗤嗤冒着热气的灵魂

在爬山阶

温软的手指

不敢触摸骊山青青草

怕，――

惊扰

列阵大漠冷月

列阵山海关涛

列阵血腥对垒

列阵人性理性

十万兵俑

向我探问

几千年该乡关何处？

捧着无量度的“乡愁”四顾

默默的山

呆呆的云

可能回答

一座座废墟可能回答？

一个个前夜的残梦可能回答得了？

我不敢向天上星辰垂询

我不敢向海底珊瑚探问

我不敢向一个个残梦发难

我不敢向一座座废墟相逼

怕――

说出真情

乱了阵脚

散了队形

没了威武

惹沙场正点秋兵的始皇帝发怒

我想给酣睡寒风里的兵俑披件战袍

我想给冰河中声声咆哮的战马添把草料

我想给残疾了的悲剧英雄接肢换脑

我想给古铜的头盔抛光

折射的断戟镀镍

还兵俑

威武！

雄壮！

杀气！

豪爽！

“住手”――现代化的监控装置把我斥喝

古战争没了

兵马俑能破读多少生命的裸程？

吞吐一下，先民气质的遗留？

呼吸一口，祖辈的生态环境？

我不希望，发掘向深度延伸――

一切全都暴遗

当现代战争对抗到无法进行

还会回到原始草莽间？

还会进行前夜的演练？

还会重温生命的图腾？

还会聚会隆重的生命排场？

现代与古代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