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乡愁
金秋烂漫,落叶飘零, 莫名其妙的我,总是想起幸福难忘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门前的那一片地,就是我无忧无虑快乐的天堂。翻好平整的黄土地地,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和父母炙热的汗水交织在一起,散发着大地的温润和胸怀,小小脚丫头踩上去,软绵绵湿黏黏,和家里的床一样暖实。
调皮的弟弟和我撒欢似的跑来跑去,大人索性放任由我们耍,待体力耗完,我们瘫睡在上面,屏气凝神,聆听风中摇曳的树木,翱翔的雁和呼啸而过的风,蓝天飘荡悠悠的云朵缓缓飘来,树叶叠落在我的脸上,伴随着阵阵低吟的虫鸣,眼前渐渐暖黄,和纯净质朴的大地融为一体。
睡梦中飘来了厨房的香味,妈妈叫醒我们,原来是爸爸烤好了红薯土豆,我毫不客气地挑了一个最大的啃起来,满口的香甜软糯,满足了我对美食的所有幻想。最让我兴奋的事莫过于拔萝卜,那种心情那种期待像开盲盒、买彩票,充满未知和惊喜。萝卜们形态不一、各有特色。“劈叉萝卜”、“胡须萝卜”、“双胞胎萝卜”,它们在出世前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真是情深意重呀!任凭你想尽办法把它们分开,都不能将它们之间的情谊砍断。
干活的间隙,爸爸会带着我们下河捉鱼摸虾。印象中小时候的河水很深很清澈,鱼虾都很肥美。我和弟弟在水中嬉戏打闹,不知不觉间也就学会了游泳。摸回来的鱼和虾被妈妈变成美味佳肴,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笑打闹,好吃到连汤都不剩。
记忆里的童年是甜的,人是朴实的,连梦里都是牛奶糖一般甜。从三奶奶家回来的裤包里总是装满了葡萄干、果丹皮、粘牙糖好多好多的小零食;村口的大槐树是最忠实的“守村人”;院子里的石碾子是儿时嬉戏打闹最好的“玩伴”;学校的铁铃铛总是催促着我们“该上学了、该放学了、该毕业了……”
后来啊,我从陌生的大城市回到陌生的家乡。小河流水成了暴雨肆虐时的罕见盛景,蝉鸣蛙鼓声被此起彼伏工厂轰隆声取而代之,古树们也东倒西歪精神萎靡,也看不到下地劳作村民,闻不到花果弥漫、泥土麦香,孩子们也看不到“春蛾缠梭子”,“鼠妇滚球球”,人们变的匆匆忙忙,谁还会在意蚂蚁见面碰碰触角打招呼,奶羊带着小羊漫步在乡间小路上……
此刻我趟在大城市的楼宇大厦中,脑海中总是浮现陶渊明的《归去来兮》:“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
这几年,再回村里,越发觉得乡情淡薄,唯有地道的家乡话,脸上沟壑纵横的老人以及屋顶稀罕的袅袅炊烟,还能让我感觉一丝亲切,但也仅此而已。
我身在家乡,却依然无比的怀念家乡。
岁月匆匆,年华似水。染指一世风霜,藏尽逝水柔情。 终于,我也有了乡愁。家的味道带给我无限的倦恋,父母花白的银发已经是成为我的牵挂。不是余光中所爱隔山海的“这头与那头”,而是所爱一去不复返,隔着整整一辈子。
饮一杯经年的茶, 浅醉在落叶缤纷的金秋里, 青丝漫舞,风拨柔肠,衣袂飘飘,扬起无尽惆怅。我开始寻觅心中的童年,和那一起长大翻好的黄土地的气息,在家乡的漫山遍野,一年四季温馨。
我再也找不到儿时的家乡,但我发现大自然拥有让人平心静气的神奇力量,洗涤你的心,净化你的魂,治愈你的一切哀愁。
出去走走吧,走到田间,走到池畔,放慢脚步,你会发现树叶上、草丛间、土壤中,有多少美妙精灵等着你去拜访。当山风带来野花的芬芳,请别忘了去寻找它的主人,当彩蝶与你擦肩而过,请别吝啬你的爱与赞美,让她在你身边肆意绽放……
我看到细雨淅沥的时候,氤氲的丛林展现出从未有过的鲜活,常绿的松柏针叶上鎏了一层银,蕨类蓬勃如热带的植被,每一片叶尖上都噙着一滴晶莹的露珠,斑斓诡异的菌菇从腐土中钻出来,染着芥末黄、杏黄和猩红的颜色,就连地衣和苔藓也青嫩如新、泛着银光。我看到大雨过后,山里的云海奇观,云海在山水间翻滚,群山被涌动的云海包裹,令人心旷神怡。一切都是海市蜃楼般的愉悦奔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