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艳随笔《别样约会》——北京头条

李伟艳随笔《别样约会》——北京头条精华热点

关注

别样约会

文/李伟艳

昨早刚吃完饭，还没捡桌子，隔几家邻居刘婶儿紧小步来了，好客的丈夫赶忙拿水果出来。

“不吃不吃，啥也吃不下了。”刘婶儿连连摆手。

她穿一件新版唐装棉服，戴一顶明显落了灰的针织帽子，普通黑裤子，有污点，棉鞋也是一层灰，脸好像洗过，脖子黢黑。有啥办法呢？一个七十几岁的人本应有人照顾，可还要伺候一个不能自理的老伴儿。

“我裤子埋汰。”刘婶儿一进屋就坐在了理石窗台上。

“坐这，坐沙发上。”我赶忙去拽她，“窗台凉。”

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就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来自刘婶儿身上，应该是很久没洗澡的缘故。

想当年刘婶儿年轻时可不是这样子，干净利落、精明能干，过日子一把好手，脑袋灵活，丈夫是搂钱的耙子，她是装钱的匣子。美中不足就是刘叔嗜酒如命，一天三顿，终于在三年前一次醉酒后脑出血瘫痪了。

“我叔咋样了？”我问。

“早说不出来话了，炕吃炕拉，心明白，老哭，像小孩似的，一色尿不湿。”刘婶儿说。“以前我一不让他喝酒，他就跟我急眼，我俩都打一起多少回，这会儿他也不骂我了……”刘婶儿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眼里没有一滴泪。

“小二也天天喝，我劝他也不听。”我说。

“小二啊！听点话吧，你叔没病前多英勇，现在咋样了，多好的例子，就是叫你祖宗，给你钱，你记住我话都别喝，酒是毒药啊！”刘婶儿激动起来，“害人害己，我伺候你叔三年了……，上哪买后悔药去？你家这是多好的日子！”

沉默。

“……我这是实在憋得慌，跟你来诉诉苦，咱娘俩对心思，也不怕你笑话了，孩子们都不在跟前儿，钱是不缺，可有啥用，有我活着一天能照顾他，我死了呢……”刘婶儿难过极了，她子宫癌手术了。

“别上火了，有空你就来，燕子天天在家。”善良的丈夫说。

“小二啊，李伟艳身体不好，你可得长点心，心疼她点，她不让你喝酒都是为你好，你有病了，不得她伺候啊，她这身体……。”刘婶儿语重心长。

……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工夫，刘婶儿起身要走了，丈夫我俩送她到当院，刘婶儿拍拍我手，并回头对我丈夫说:“小二啊，你娶个好媳妇儿。”

回屋，丈夫默默去

刷碗。

“以后少喝点酒吧！也得替女儿想想……”我站在他身后说。

一天，丈夫都处在郁郁寡欢之中。

照旧晚饭我先吃完的，然后回卧室休息了，头沉，还难受，就眯着。

不久，听见丈夫在厨房洗碗。

“今晚我就喝了三罐啤酒。”当丈夫来给我送开水时，柔声地对我说，那时卧室没开灯。

意外。

丈夫爱酒，自己常常都能喝多，曾多次规劝无济于事，让我烦恼至极，三罐啤酒岂不是蜻蜓点水了。

“我还吃了一个馒头。”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知错的小孩。

我更惊讶。

丈夫晚饭向来不吃主食的。

“你过来。”我坐起来。

“干啥？”他说。

“过来就知道。”我说。

丈夫过来了，我张开双臂拥抱他，我要奖赏他。

凡事有因果，感叹自己的不放弃。

其实，刘婶儿哪有闲时间出来串门呀，而是我悄悄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