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俺嫂子咋样了哥?”光亭问他哥道,“得给大夫说,叫赶紧把俺嫂子病情稳住,过两天就要出莲菜了。再个时间长了怕咱妈思想加负担。”
“唉,反正看起瞀乱,但你不下势看可咋办呀,总不能……!”光顾为难的说道,“全当尽心呢。”
光亭嘴张了两张,本来准备想说啥呢,但最终把话还是变了:“哥,这儿有俺东家给的三百块钱呢你拿着。这两天正是用钱的时候。”
“好,你不说我还正打算叫你回去取钱呢。回头替我好好儿谢谢你东家”光顾说道,“尽亏我来时儿带得多,就这已经把六百块钱花了,要不是人熟,花得还更多。”
“奥,王大夫来了。”光亭看着大夫来了顺口招呼道。
大夫瞟了一眼光亭没招识他。转过脸对光顾说道:“今儿把这针再打上一天看哈情况,不行就换药呀。”说着就给吴芳插着针管儿。
光亭一看又不高兴了,照样跟以前一样对大夫说道:“我说王大夫,你好好给俺嫂子看,该用啥药就用啥药,少给我耍心眼儿,甭叫俺花冤枉钱。不然你就小心着。”
“我说这位先生,我倒把你咋给得罪咧,你咋老看着我不顺眼嘛?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再说俺这是七分校的医务室,又不是外头盈利模式的医院。我给你用的药都是进口的好药,就想着赶快给病人把病看好,更加上夜黑高教官过来还特意吩咐到,一定要给这病人好好看,说这家人不容易。但你为啥总是不信任我呢?”
“大夫你甭生气,他也是着急才这样的。就你的话,这家人不容易。”大夫正说着,光涛进来说道,“我本身就是郎中,所以他能拉到你这儿来本身就是对你一种信任。”
光涛边说边走到床边,抓起吴芳的手就搭了一阵儿脉,光涛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怪得光亭着急呢,怕是他也想到吴氏这病不好吧。他给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跟着他就出去了:“这位大夫,你给我说实话,你对这病有把握没?”
“说句心里话,我对这病也没把握。他们已经把病耽搁了。我占着俺这儿有上好的进口药呢,所以才想试着接收了这个患者。不然光高教官这一关都过不去。你说呢?”
光涛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如果再早看个半年,也倒不是多大个事。现在也只能从控制上着手了。”
“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患者的情况很危险的。我现在给他用的都是纠正心源性休克、防止心脏衰竭、改善血管末梢组织的高端药品,当然,这些药也都很贵的,一般中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不然患者随时都有可能休克、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就这次,如果他们再迟来个几天,可能已经就没这人了。”
“你说得很对大夫。就按照你的办法治吧。只要血管畅通,脏器也就不会受压迫,病情就会得到控制。不过真到了非常时期,希望你能给他们说明情况。毕竟庄稼汉的经济能力是很有限的。”
“我能理解,你放心先生,我会把握好的。我也很佩服你,你确实是位高明的大夫。只是你不可能有见效这么快的药来控制这么重的病情。这就是中医和西医的差别。”
光涛回来又跟光顾弟兄俩说了一阵儿话就回去了。临走他还叮咛光顾多给吴芳宽宽心,千万甭叫吴芳心里加负担,这样对病情不好。
尽管光顾一再给吴芳宽心说她的病没有啥大碍,但吴芳只要一感觉到心慌气短或者头晕,就给光顾说她不行了,还是不要治了,甭花那个冤枉钱了,不停地说着是她连累了光顾,心里老过意不去。
到晌午时光亭也没问她嫂子想吃啥,或者问问他哥该给吴芳买啥饭,就自己做主帮他哥嫂在七分校军官灶上打来红烧肉和米饭。走到门口时大夫一见就急了:“给你说这病要吃清淡些呢,就不能吃大肉,这样很容易引起心律不齐、心力衰竭你懂不?给你哥都说过了,就是瘦肉也不能多吃,你咋还打这么多肥肉呢?不忌口这病咋能好呢?”
这话被躺在在病床上的吴芳听见了,他就想着自己肯定得了啥不好的病,连肉都不能吃了,心里越发加了熬煎。但她拗不过光顾,就这样无可奈何地继续看着。
光亭呆到医院里实在觉起无聊,想早些回去吧,一个也没啥事,二个也怕他妈说他不精心他哥的事。好不容易熬到快黑着来咧,他这才跟他哥说了声就往回走。
冬至刚过,这天一到酉时就黑严了,路上黑嘛咕咚的,光亭嘴角咂着个旱烟袋背抄着手闷头只管走着,当他刚走到马蹄寺跟前时,猛然间就觉得有人拿着口袋嘛啥罩住他的头,紧接着就有人把他双腿一抱立马就把他放倒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就感觉有俩人压着他的上身,抱腿那个人已经用绳子把他的俩腿绑在一起。这时他压根连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对方绑了下身又结结实实地绑着上身。
“谁?做啥呀?”光亭刚喊了一句,就有人拿去烟袋、拨拉掉他胸膛上的旱烟火星子,顺势给他的嘴里塞了一疙瘩棉布堵住了他的嘴。
这一系列的动作简直就利索的不行,图光亭反应过来他已经都动不了咧,想喊呢也喊不出声来,前后只给他留了一句话的机会。这会儿他才知道他被人绑架了。
他也知道,在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即就被人失塌到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但这几个人能绑架他,肯定有他们的目的。尽管他也看不清对方模样,但这会儿他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既不动弹也不哼喝了,就看他们下来咋办。
那几个人也不说话,也不打他,只是把他抬起来顺着土坡往塬上走。走到半崖上进了一个窑洞。那几个人放下他,又用口袋蒙住了他的头。紧接着他感觉窑洞里亮了起来,原来他们点起柴火连照明带取暖。看来他们提前已经都准备好了。
果不然,没多大功夫,光亭就闻到了酒味儿,只是没有人说话,光亭很想听听他们的声音,就是以后想找他们,也方便能认出他们。
于是光亭就哼哼起来,也不停地挣扎着动起来。光亭见还是没人招识他,就试着翻身,想往火堆跟前圪偎。这回有人出声了:“他妈的老实点儿,不然老子废了你!”
光亭觉起这人的声很生疏,他依旧不停地圪偎过来圪偎过去,想叫他们给他取掉蒙头上的东西。但迎来的是狠狠地几脚,疼的他蛮哼唧。光亭咬了咬牙继续滚动着,这会儿他就想看看喔几个的模样来。
“老恒,叫喔货安宁哈!”只听另一个叫道:“弄不好今黑得一夜呢,不然能把人烦死。酒喝完咱几个轮流看着喔货,直到有人把钱送来。”
哦,原来他们绑架我是为了要钱呀,妈的不早点儿说,为咧几个臭钱叫人遭这洋罪呢。光亭终于达到目的了,于是他圪偎得更厉害,想让他们拔掉嘴里的棉布。
“老恒,把喔货嘴里的烂布取不,看喔货想说啥?”老恒这才抹掉蒙在光亭头上的口袋和嘴里的烂布:“你究竟想说啥呢,快点说!”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呢,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把我招呼好,答应我个问题,钱我不少给你们,咋样?”光亭说道。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俺老大已经派人给你屋人通知去了。”
光亭一听坏了,现在屋里就他妈跟俩侄子,估计梦臣家的这会儿跟娃也都回她屋去了。折几个钱都无所谓,如果把他妈吓个这那的,那就麻烦大了。
“你们老大是谁?想要多少钱呢?”光亭说道,“你们就是把信送到屋也没用,屋里现在就一个老太太跟俩碎娃。所以我劝你们还是甭费喔神咧,有啥事咱的直接说,你没看得行?”
“给你说已经迟了,信,我们的人正送呢,估计这会儿已经都送到你屋去了。”那个老恒说道,“我们就等着拿钱呢,你明白不?”
光亭一听没办法了,看样子麻烦来了。他暗暗发誓,如果这回再因为钱的事再把他妈吓着了,他非得剥他们几个的皮不可。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过不留名不知张三李四,雁过不留声不知春夏秋冬。你还没给我说你们老大是谁呢?你们又是做啥的?再个我想知道你们为啥要绑架我呢,咱们之间有啥过节吗?”
“闭上你的嘴,你不需要知道喔多,俺也没必要跟你费过多口舌。钱一到手咱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再要啰嗦,就继续把你喔嘴堵上。”另一个人说道。
能是谁呢?想我高光亭近来也没惹哈谁么。即就惹了他谁,也不会像绑票一样只是把我绑起来为弄些钱吧?既然已经都把我拢住了,还不得借这机会捎带着把我捶上一顿也能出出气么?
光亭想的没错,虽说他屋的光景搞着还能过去,但也不是啥财东家。再说了,既然能绑架他,也都是做了充分准备的,那就不可能不知道他高光亭也不是平地卧的主儿。如果真知道,那还敢劫他吗?
光亭咋想都不对路,他也想到徐年生喔货。不过他咋想都不会是徐年生,因为他压根儿就没那个胆。
事实上这几个嘴里所说的老大还真是徐年生。自今儿早上从七分校回来,徐年生就气不过,他一心想报复高光亭。但他也明白,高光亭不是那么好惹的。只有纯粹性的敲诈一下,这样才不至于让他怀疑到自己,也就不会遭报复。
“哎,老恒,出去看哈有动静没?“那个人指挥着老恒出窑去放个风。
“谁,说话!”老恒看着一个黑影上坡来了,他连问这对方的底儿,带给窑洞报着信,意思就是说,大家注意着,坡底下有人上来了。
“妈的,就倒霉尽咧。刚绑了这货说弄几个钱花呢,谁知道喔屋里还没个精当些的人能送钱过来。”老恒一听是他们老大,于是赶紧问道:“那是咋回事吗老大?”
“徐年生,我日你妈!”光亭听出徐年生的声音后在心里就骂着,这狗日的想钱给想疯咧得撒,给我玩儿这阴招呢。只要你今儿黑不把我失塌到这儿,看我出去不把你狗日碎尸万段着。
但光亭只能在心里骂着,他还不能叫徐年生知道他已经听着他徐年生的声音咧,不然这家伙再来个狗急跳墙那就彻底毕蹬咧。
“你几个在这儿继续等着,把喔货看好,甭叫喔货跑了。我再叫人跑一趟神禾堡,给麻家那小婆子支应一声,叫他给咱弄一笔款子。你们拿到钱后就能放人了。咱弟兄们也就能过个肥年了。”说完徐年生又走了。

高建峰,网名:孤鸿,长安,王曲,有家园神禾塬畔高家湾,地道的农家子弟。喜欢音乐,爱好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