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望奎县这批八一年新兵,是1980年12月12日晚上十一点钟在绥化市坐上军列,14日凌晨天还没亮到达的通远堡车站,然后把我们带到团俱乐部门前抽档案分连队,我就稀里糊涂的被人领到四连。在连队呆了不到一周就又坐上闷罐车,去长白山抚松县露水河林业局的一个大山沟里去修路。其实我们连早在几个月前就到长白山修路去了。闷罐车走走停停地走了两天才到露水河火车站,然后上了敞篷大解放车,车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上,晃晃悠悠走了好几个小时来到驻地。到驻地天都黑了,漆黑的夜晚,黑咕隆咚的,就看见一些老兵敲锣打鼓的迎接我们。 第二天我被分到一排一班,班长汪春山(78年黑龙江双城兵),副班长付清兴(80年辽宁阜新兵)。新兵期间训练了几天队列,打了一次枪,记得打罐头瓶我打中了,从那一刻起就显现出了,我有打枪的天赋,因为没培训过射击,就是简单的说一下怎么打枪,就是让新兵过过枪瘾。 没几天领章帽徽一戴新兵结束了,开始跟老兵一样开始上山干活。伐木头、抬木头、抡大锤,打炮眼,开山放炮,险情不断,有一次我们俩人一组正在打炮眼呢!山上滚下来一块大石头,奔着我们就来了,我们本能的往两边躲,宮老兵没躲开还是被石头撞到山下去了,掉在近处小石头上了,要是掉在大石头上就完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宮老兵真是福大命大,只是轻伤而已。我们干活时总是提心吊胆的,危险始终伴随着我们。我们那时都是十七八岁毛头小伙子,在家也没干过什么活。没想到跑大山沟里干活来了。这个郁闷啊!如果要是知道当兵就干活地话,说啥也不当兵了。 那时正值冬天季节吃的也不好,蔬菜也少,由于缺少维生素,我们不少新兵都烂裆了,走路都扎吧扎吧的。当时就想这当的是啥兵啊!也不是想象中部队当兵的样子。好在正、副班长对我们还挺好,老兵也关照我们,慢慢的就适应了环境,心态也转变过来了。 我老乡聂振福比我大三岁,王德明比我小一岁,我们三个都在一班。聂振福是个有主意还沾点匪气的人,他在家就是个屯二流子,用东北话说:这个人尿性。他对当兵干活这件事极其不满,有时骂骂咧咧的,经常消极怠工,即使干活也是出工不出力,拿个铁锹往哪一站,有时跟老兵打架。他对班、排、连长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由于他自由散漫,我行我素,按照我们老家的话说,就是有老猪腰主意正。后来因私自野浴导致溺水淹死了,年轻轻的生命就截止了,实在是可惜了。 我和聂振福睡觉铺挨铺,他经常跟我说消极话,他说混两年我就回家啊!我在家都不干活!我跑这干活!我才不干呢!我说那咋整啊!谁让我们分四连来了,要是分其他连队不就参加训练了,省着干活遭罪。聂振福身强体壮,有爆发力,身体灵巧,他要是搞军训绝对是训练尖子。他只能比我强不会比我差。他会吹口琴,我吹口琴就是跟他学的。 聂振福私自野浴溺水死亡让我们很震惊,二道松花江的水是从长白山天池流下来的,水流很急。把聂振福冲到下游很远的地方才找到,第二天把他抬回来放在大解放车后车厢里,车停在半山腰的路上,晚上怕有狼来吃他,周广军班长带着我,还一个人是谁忘了,我们穿着大衣坐在驾驶楼里搂着枪,也不敢回头看车厢,就这样看一宿。老乡聂振福的死对我触动很大,我从来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那些日子全连官兵吃不好睡不好,都是在沉痛心情中度过的,毕竟死人是件大事。 记得1982年在师教导队训练时,在师部俱乐部看电影前,播放安全教育幻灯片时,就有570团2营4连战士私自野浴淹死的插图并解说,当时我就和身边的战友说,淹死的战士就是我们班的,他叫聂振福是我老乡,睡觉我俩铺挨着铺。 通过聂振福这件事,我好像突然间长大了,再不像以前那样稚嫩了,同时也悟出了不少道理。一个人无论在那个群体里,一定要遵章守纪,不能由着性子做事,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是不行的。为啥一起去江边洗澡的几个人都没事,就他出事了呢?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自以为是,人家不让他往深水区游,他不听啊!结果年轻的生命葬在了大山深处。 副班长付清兴挺喜欢我的,他小眼睛咪咪着整天逗我玩,一整就捅咕我,你去炊事班学雷锋做好事帮厨去,我和炊事班的人都混熟了。有时他就小声跟我说,你去找炊事班郑班长要什么什么……,炊事班郑班长是他的老乡,他经常去炊事班偷肉吃,我也借光吃点。有时我也管炊事郑班长要点肉和大米。我不是跟王德明就是跟苗国生端着铝饭盒,拿几管炸药,把肉剁碎碎的和大米放在一起,再放点水和盐煮肉粥吃。 成管的硝铵炸药用火点不会爆炸,只有用雷管引爆才会爆炸。炸药着起来是蓝火,火可硬了,两管炸药就能把铝饭盒肉粥煮熟,这样做的肉粥别提多好吃了,非常解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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