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明义,男,生于1966年5月21日,汉族,大专文化,中共党员,原在韩城市公安局工作,现从交警大队退居二线。从警30余年,爱好文学,热爱生活,《渭南热点》、《渭南文坛》特约作者,在《韩城文学》、《都市头条》等发表多篇文章。二0一八年,作品《坐着火车去西安》在“改革开放40周年,你眼中的韩城变化”大型网络征文活动”中获优秀奖。


母亲为我“立柱子”
文/母明义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60年代。
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感冒发烧、头疼、闹肚子,是我幼年生活的常态。为此,父母除带我到村卫生所看病吃药外,还经常找一些偏方,或土法子为我治病。

记得小时候,时常与小伙伴在一起玩耍,突然起身或转身时,经常会感觉眼冒金花,天旋地转。
还有时候,牙塞肿胀,连吃饭都难以下咽。母亲会让父亲到家不远处的井房,在井壁上挖一些长满绿苔的泥土,回家揉成一团,贴在我的腮部,第二天,肿胀就会减轻许多。
头疼是经常犯的毛病。

常常是早上去上学,上课过程中,突然,头就开始疼了,实在受不了,只能报告老师,老师就会准假,让我回家。
这时家里人都下地劳动去了,我一人躺在家里的pei(即:炕)上。快到晌午时,父母从生产队下地回来,看见我没上学,问我,“怎么啦,没上学?”我答:“头疼哩,请假了。”
母亲就不再追问,急忙洗了手,开始做午饭。在做饭之前准会为我bia(即:炒)一个鸡蛋。
那时候,农村人都养鸡。鸡下的蛋都不舍得吃,攒下来,等到有集时,偷偷拿到集上卖点钱,买回盐、辣子等家里生活必需品。养鸡卖鸡蛋是家里收入的主要来源。
待到午饭做好,母亲让我把炒鸡蛋和午饭一块儿吃了,再睡上一觉,症状就会减轻许多。下午,我又继续上学去了。

有时候,头疼得厉害,母亲还用“放血”的办法为我去疼,即用做针线活的针在我额头中央扎一下,再用手使劲挤,挤出一丁点暗红色的血液,头疼症状就会减轻许多。
十岁那年的冬天,我头疼的病又犯了,即使到村卫生所看了,仍不见好转,蔫得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我,躺在pei(即:炕)上,一动也不动,一连四、五天,都不能上学。
母亲心急如焚,惶惶不可终日,能用的法子都用尽了,仍不见好转,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样子,父母一度私下商量,放弃治疗,听天由命吧!这是,隔壁一位老奶奶介绍了一个土办法,让试试,母亲抱着试试的心理,接受了这个办法。
母亲拿来了一只碗和三根筷子,放在炕席上。

隆冬的深夜,屋外一片漆黑,凛冽的西北风“嗖、嗖”的刮个不停,屋里,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切显得那么静谧,母亲盘着腿,佝偻着腰,背对着我,面向窗户,她在前面炕席上放了一只盛了半碗水的碗,一双因长期干活而变得十分粗糙的手,虔诚地把三根筷子大头朝下,齐立在碗中,左手拿筷子,右手把碗里的水撩起来,从筷子头淋下来,嘴唇上下翕(xi)动,念念有词,我只依稀听见“待一会儿就走,别让娃再难过了……”之类的祈求话语。当时,年幼懵懂的我,只是用被子蒙着头,露出因痛苦而无神的双眼,呆呆地瞅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只觉得有些神秘和害怕……

经过母亲这一番操作,也不知是不是感动了上天,我头疼的症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第二天,我又活蹦乱跳的上学去了,母亲这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等我再长大一点,才知道,这是母亲为我“立柱子”治病。在当时,农村人难免头疼脑热,对于吃药治不好的病,认为是鬼魂缠身,只有用“立柱子”等办法,通过念咒,驱赶走鬼魂,病才能好。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农村人用此办法给孩子驱邪祛病,总以为有灵验,所以屡试不爽。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逐渐硬朗起来,头疼之类的毛病再也没犯过,母亲也再没有用“立柱子”的办法为我治过病。
回想过去,农村人的文化程度普遍低,温饱问题都发人熬煎,即就是得了病,哪有钱治病?这时,只好用“立柱子”等办法,求助神灵,驱赶病魔,难免误打误撞,或歪打正着,却总认为是神灵显现,这样,以讹传讹,于是,更加迷信。虽然政府屡屡禁止这种行为,但还在农村普遍流行。现在看来,“立柱子”做法确实荒诞不经,但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也不失为一种精神疗法,起码,它能给我的心灵以温暖,给我的病体以抚慰。

从小到大,还有多少病,都是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自我康复。确切的说,母爱,才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40多年过去了,父母也已去世多年。但“立柱子”治病的一幕,记忆犹新,像印记一样镌刻在我的脑海中,恍如昨天,那盏忽闪忽闪的煤油灯,就像天上的北斗星,至今还在我心中闪亮着……
2022年1月10日
母明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