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学诗感悟(品诗之209)作者:闪东升 都市头条--西银/北京/上海头条!

我的学诗感悟(品诗之209)

四两拨千斤,平淡孕神奇
——学王兴伦先生《打工仔返乡过年》
文:闪东升
打工仔返乡过年
文:王兴伦
大山方出即天涯,二老偏无微信加。
漂泊常随云北去,盼归每值月西斜。
田头古井村头树,囊里酸薪梦里家。
年在门前相看处,千金难买一声妈。
这首诗,我读罢,不觉已是泪目。
王先生是怎么打动我的呢?字句也不新奇,就像是唠家常。也没有掉书袋,什么用典,什么化用古人名言警句,什么先抑后扬,什么现代派的手法,都没见。
直击人心!
所谓大匠不工。思乡,古往今来,多少人反复写,写不厌的主题。到了这诗里,从平淡中出新意。
起句,大山方出即天涯。出了大山,离了家,为啥就是天涯呢?天涯应该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啊。可以想见,出大山不容易啊——同样暗示回去的路也更艰辛。
读了这句,读者也许会说,不要紧,现在交通发达,通讯方便,微信视频,可以做到“虽然天涯阻隔,仿佛近在咫尺”呀。
二老偏无微信加。回答了为啥作者有天涯的感觉。——与父母断了联系啊。也借此,不经意间道出家境贫寒,老人无奈留守,儿子难舍又不得不奔赴天涯谋生之悲凉。
月西斜,三个字,写出了爹娘盼儿,游子归心似箭,日夜兼程。那么艰难的大山之间,孤独的归乡打工人,披星戴月,脚步匆匆。只为了年!
年在中国人心里是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近乡情更怯。
前面的铺垫,到了后四句,感情逐渐往高潮推了。
田头古井村头树。星光中,过村外田野,古井是最先迎游子的。
近了,更近了,到村头,那老树,还站在老地方,默默等着游子。
看到老屋了!
到老屋门前了!
门前一个人影战战巍巍的,那是——娘啊!
本来应该赶紧跑过去,啊?~~~?
作者这时却让归心似箭的游子停住了,——“想看”,相看,看个啥呢?时间停了,空间凝固了,读者的心也提起来了。
离家虽然不太长的时间,(大概一年?)亲生儿子都一下子认不出娘了吗?老娘已经苍老到这样的地步?还是夜幕之下,儿已是泪朦胧,看不清了?还是“囊里酸薪”微薄,儿子觉得无颜见爹娘呢?……
娘也认不出儿子了吗?儿子在外辛苦,竟然失了形、脱了像吗(该是多么辛苦才能让人变得如此啊!)——是儿子的挺直腰板弯了,还是曾经的轻快步伐变得沉重了?还是想儿想到泪干,老眼昏盲……那个“酸”字,在这里不着痕迹地,有了注解,有了呼应。
梦里家,
梦里家,
梦里家门前,还能有谁日夜等待你归来啊?
年是啥?
对诗中的游子来说,年是见爹娘啊!年就在那,年就是娘呀!
千金难买一声妈。
妈!
这一声,每个人都叫过不知多少遍吧。在这里,诗结束了,情到高潮。留下了无穷的意味,让读者回味咀嚼,钱数再多,混的多好,怎抵这一声妈!怎抵膝前承欢,天伦之乐呢?
整首诗,并不是实写打工仔回家的过程,而只是写“盼归”。以虚写实。但是,大山、古井、庄田、老树、老妈、老家,又都是那么真实的存在。——是刻骨铭心的存在,又那么遥不可及。以实证虚。可以设想,打工仔是多少次累得精疲力尽之时,在心中一次次地演电影一般地“归乡”。虚,实,一下子觉得,读着读着,虚也是实——那大山里的小村,是打工仔的寄托,是归宿,是冰冷外界里唯一能给心一点暖的啊;实又是虚——心里明明真切的盼望,何时能变成真切的现实?连叫声妈都不一定能实现啊。底层挣扎的人啊,就这样被从物质、精神、身体各个层面绞着、压着、榨着……却又看不到尽头啊。离乡背井,漂泊不定,漂泊常随云北去,云能去,打工仔却不能啊。打工的苦,累;人海中的孤独无助、寂寞、无奈……;挣扎在底层又看不到亮的绝望……作者一字没提,读者却处处感到了其中的辛酸。作者仅仅用了一个“酸”字,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却不着痕迹。
当代人,写眼前事——好诗材,到处有。何必装模作样,哼哼唧唧的,拿捏着腔调调,学古人而似假尸,写出自己都似懂非懂的文字,招摇撞骗,充什么诗人?
王兴伦先生,就是接地气的当代真诗人!
至于,按俗套来说,韵略有微瑕。我觉得可以忽略不计。
编辑:上善若水開甯
日期:2021年元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