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许某
过年过年,年年过年,儿时的年,有意思,心里高兴,快活,年年盼过年。
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人对那时的过年记忆忧新,过了腊八就是年,家家户户开始忙年了,磨碎米面,壳圆子粉,那时没有机器轧面,都是将一些累积的碎米在河里淘几遍后,稍微凉干后到石磨上去磨,那时我们一个生产队二三十户人家只有两三个石磨,需自觉协调,不收任何费用。圆子面则必须是糯米,同样是在水里稍微浸泡之后,到的丘去壳,很烦杂的,那时就有这样的说法:"西冷的、壳粉的,西热的,打铁的",说明此活不简单,不过这些活大多都是母亲操办。记忆中的童年不过七、八十来岁。到了二十四夜,真的过年了,白天弹过尘,晚上开始"送灶″,父亲摆好香烛纸马,送灶阁老爷上天,那时候家家都有灶王爷的像,有的人家在厨房,有的在主屋,我家那时没有单独的厨房,灶神的像就供在堂屋里,灶神两边写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送灶神上天汇报一年来各家的善恶,据说灶老爷上天,有一说一,并不是全"言好事″,所以人们必须多做好事,不做坏事,我们从小就是接受这样教育的。

到大年三十,便是最忙碌的了,早饭后开始写对联做喜纸,那时对联大多是用毛笔手写,用买来的红纸裁成长短大小俱全的各种形状,曾记得父亲那时一整天都没得闲,自家写好帮人家写,我们那时也跟着湊热闹,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做一些彩色棒棒之类的活,就是在芦材上嵌一些红绿黄色的纸条,然后插在屋檐上,用来增加过年的气氛。那时父亲写对联的内容大多是″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滿乾坤福滿门"等等,门头上统一写"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大门的对面写""对我生财",猪圈上写"猪养千斤″,鸡窝上写"鸡生大蛋″,有人家船上慕名来写的,父亲还帮他写了"龙头长金角,虎头生银牙″的对联,父亲上过三四年的私塾,在村里算是有文化之人,我很羡慕父亲的文才,觉得很了不起!

大年三十,对联喜纸贴好,母亲中饭早已准备好,父亲首先给三代宗支烧香供菜,烧点纸钱,纪念先輩。然后再按排一家人吃午饭。下午是很快的,太阳下山前到己故的先輩坟上送过压岁钱后便回来喝压岁酒了,年夜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红烧肉,鱼,那是不可少的,还有肉陀子,粉丝(金条),茨菇(吉祥),豆付,卜页(千层),一家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尽情享受美味佳尧,吃罢压岁酒,父亲开始发放压岁钱,并特别交待我们注意事项,睡觉的规矩,起床的规矩,初一拜年的规矩,财神日的规矩,六子夜的规矩……。童年的压岁钱从每年的二分钱逐年涨到一角钱,那时别提多高兴了,因为这个钱是自己支配的,真正属于自己的钱。一切定当后,父亲开始摆香烛纸马,接灶神,三十晚上往大年初一子过,全是好话。
天还没亮就被爆竹声声催醒,摸起枕边父亲早已准备好的糖果,红枣,云片糕等放进嘴里,等待父亲接过诸神下凡的鞭炮后,开始起床,穿新衣,穿新鞋,洗漱,吃汤圆。开始到各家各户去拜年,每到一家都是说说吉利话,恭喜发财,恭喜您精神朗朗啊!有个顺囗溜:拜年拜年,拜到花生向葵,不要不要,往你衣袋里一倒。拜年是我们一帮小猴头的最爱,年复一年,乐此不彼。一上午很快结束,下午便开始掷钱堆子,玩玻璃球,白果等。到了初二便开始到外公舅舅家去拜年了,又有压岁钱、花生,糖果之类的,天天大鱼大肉,晚上不是这里唱戏就是那里放电影,相信大家记得那二分钱一颗的大薄荷丸子,吃在嘴子,甜在心里。真的,至今仍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