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瓜

       我拍摄了二十多年，主要任务是给人摄像。专门给驴照相，这在我来说还是头一遭。

      星期天的早晨，我打开圈门，走进头够圈时，两头黑驴在槽里吃草。它俩见有人进来，出于礼貌，沒有继续用餐，迎了过来。我赶紧拿出相机，准备拍照，驴好像也看出了我的来意，一头驴便挤到了我跟前，另一头驴乖乖地退在了后头。看到这种情景，我猜想着，这头驴可能是那头驴的顶头上司，不然它在前面，顺便照了得了，为啥还要礼让呢？人世是这样，原来这畜界也是如此！

      我从不同角度，一连照了好几张，这两头驴都很配合，眼睛里没流露出一点反感的神情，沒有尥蹶子，也沒有撂驴屁，驴让我顺顺当当地照完了相。对于圈里的这俩头驴来说，和我一样，照相可能也是头一遭。驴好像也挺感激似的，照完相之后，先照了的那头，把头仰起来，昂，嗞昂嗞昂地叫了几声，代表它俩对我的拍照表示感谢。我理解它们，驴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它们又不可能请我和它们同进午餐，因为我的牙口不行，是咬不动槽里的草料的。

      人常说脾气犟得像头驴。然而，在驴看来，但凡是出气的，还是要有一点性格，如果都像绵羊一样绵软，人可能喜欢，驴肯定看不起。（写于2019.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