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期 作 者 张 印 珍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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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的绿芽
文/觅真(张印珍)
过了年我已经70岁了,如果身体舒适,记忆的绿芽在时光深处就会悄悄地伸出来。
那冬天故乡的雪,总是像白糖一样撒了一地,将村舍,田园覆盖,银白的世界充满了诗意和浪漫。
绿色的麦苗暗自喜欢地喝着甜津津的白雪水,小山羊很聪明。吃着雪下面的麦苗,胡子吃绿了。
扫雪是大人的事,我们孩童们就是堆雪人,打雪仗,快乐似雪花般飞扬。
无忧无虑的童年似棵常青树今天又在记忆深处长着绿芽。
跑得浑身冒着热气,水缸里掰一块冰嘎嘣嘎嘣地嚼着,似吃冰糖。那个年代,虽然物质清贫,但吃什么都好吃,红番薯在地窖里拿出来,煮着吃,又软又甜,到现在还在思念。
弄点沙土在炉子上的铁锅里烧热,然后,把干玉米粒放进去,翻炒,霹雳啪,霹雳啪,啪啪啪,在一片悦耳的响声中,香味儿就出来了,玉米粒就变成又玉米花儿了。用筛子将沙土筛出,一小堆儿玉米花儿就成功。小伙伴们你一把我一把装进自己衣服上的口袋里,一路吃着出门了。那个时候风也是幸福,雨也是幸福,雪也是幸福。无忧无虑啊!
还有一次,小英华把自家腌的糖醋大蒜偷出来分给我们吃,小芹把她妈妈放的白糖攥成雪球似地跑出门,分给我们吃,哈哈哈,那个时候干了多少傻事,现在却觉得那么有意趣。
小萍可是有个性的,不知因为什么事被爸爸批评,她却一赌气出走了,邻居们都打着灯笼,拿着手电到处找啊,桥洞下,村后边,村东头,小树林,都找遍了,却不见小萍的身影。可急坏了小萍的爸爸妈妈。后来总算找到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冬天夜长,我娘一边纺线,一边教我和妹妹还有隔壁在我家玩儿的小萍唱歌:手拿着手榴弹,瞪着两只眼,谁要胆敢来侵犯,炸他个稀巴烂!雄赳赳,气昂昂,跨国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还有小青,他说他会自己理发,就用剃头刀在自己的头上划去,结果流血了,到现在头上还有疤,听老家人说他现在老年痴呆了。从小就嘎,挤着一双小眼睛,是个人物,嘴上跑火车,生产队里劳动时,总是编段子逗大家乐。还给我起过外号,“拼音”。那是因为公社广播站播诵我的诗歌,啊!祖国,母亲!青年时他当村支书,那时候我已经考上师范,离开了村子。
洪真呢,那可是个永远不会老的娃娃脸,她比我大一岁,但是,她可是个劳动能手,还在早年就学会了用缝纫机做衣服。绣台布,编草帽缏,推独轮车,运肥。还进过村里小工厂打铁。
当然,我也干这些农活的,推独轮车已经是家常便饭。公社里大兴水利,冬闲变冬忙,每个村男女的青壮年劳动力都集中在小王庄工地上,平地开挖成水渠,我们住在小王庄王大娘家,白天在人山人海的工地上挖泥,装车,拉滑车,走喽哦——哈着腰用力拉吧你呢!因为是年轻,再苦再累也不觉得。棉裤角和鞋子都结过冰又化了,还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循环往复,我们的青春就是干活干活。当然,我晚上在王大娘的煤油灯下写稿子,第二天一大早工地上就播诵上村唐大队张印珍诗歌:风梳头,雪洗脸,战斗豪情不断添,银锨飞舞车轮转,难不倒新愚公来搬山......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虽然苦,但精神还是充实的,有梦想,有憧憬。有好的青春年华和身体!
我的高中同学玉刚在公社广播站工作,现在也正在工地播诵我的诗歌呢!他后来被公社推荐去读大学了。毕业后在县二中做数学老师。退休十几年了,太极拳打得好,沧州市比赛第一名,也是当年的风云人物。高中时文艺宣传队扮演杨子荣,飞脚打虎动作熟练,京剧唱腔字正腔圆,挺像那么回事。《打虎上山》,是用土匪的黑话(行业语言)串词引出来的: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么哈么哈,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云竹扮演小白茹,师佛寺村的孙志红扮演少剑波,身材修长,穿着军大衣,沉思着唱:朔风吹,林涛吼,望飞雪漫天舞,巍巍重山,披银装,好一派北国风光.....杨华扮演小常宝,猎户老常的女儿唱:"八年前,风雪夜,大祸从天降......"
老了的今天,当年的小白茹在石家庄呢,两个女儿女婿在石家庄机关任职,有出息,争气。在微信小窗口,空了就听着小白茹她唱当年的京剧,真佩服她的记忆,一段段地都唱得好记得牢啊!
玉刚也在微信小窗口唱两句。他三个孩子在北京,天津,孩子们都有几套房子,几辆车子,有本事,后生可畏,可敬!当年的同学情是如此纯洁,温暖。
时光,一不留神就把我们变老了,但记忆深处的绿芽,时不时地就冒出来。也好,生命里总不是空白,总有些回忆让我们的心暖起来!
作者简介:张印珍(1953~~)网名觅真,中国大陆河北沧州人。现居宁波。作品散见海内外纸媒、网媒,近年来,着力于现代诗创作,被人誉为东亚鸽子。
虽是宁波市作协会员,出过散文集《心灵花园》,《花开的声音》,也出过诗集《荒漠微光》,正在准备出第二本诗集《新芽》,部分诗歌录入《上海滩诗叶》进入大世界基尼斯,但她认为一切荣耀与辉煌,都是印第安酋长头顶上的羽毛,与诗无关。诗具佛性,救赎自己和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