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野草》:《雪》原文与琉璃姬读文
鲁迅: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蝴蝶确乎没有;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记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
琉璃姬:哪里是暖国的雨,雨落到心里,是泪水,不同阶层观过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有知识的人喜欢的不是观雨,他自己要下雪,他是孤独,甚至孤勇。江南是我的祖土,我却没有看过那里的雪,即使看到,也不是那时那场雪,先生的描写当真至情至性,至真至美吗,这些意象总透着一点淡淡的腥气,凌冽,对待,亦或修辞的悲壮。青春,壮健处子,都有一个指向,果真是那群百年后还被谈论的青年,江南的雪下得有风骨,有分歧,甚至于分支,雪象征运动,雪就是雪,哪里会有蝴蝶的被子,与那些识香而来的忙碌亦或甜蜜,没有人能记得真切,因为雪是下到心里去了,但眼前的世界却是冬花开在雪野之中,识香者忙碌于庸碌。
鲁迅: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象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因为不成功,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然而很洁白,很明艳,以自身的滋润相粘结,整个地闪闪地生光。孩子们用龙眼核给他做眼珠,又从谁的母亲的脂粉奁中偷得胭脂来涂在嘴唇上。这回确是一个大阿罗汉了。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
琉璃姬:雨成雪,并非人间的神奇之处,孩子们不畏严寒,用小手将雪塑为雪罗汉,才是形象。可孩子们塑不好这个形象,长辈要帮忙,孩子们也要搭把手,这雪罗汉即便不再是他们的雪罗汉,也确切坐到了雪地里,这些生动的细节之处在于回避,回避这样的事实,拟人的雪,罗汉确实坐到人间,塑罗汉是唯心的。
鲁迅:第二天还有几个孩子来访问他;对了他拍手,点头,嘻笑。但他终于独自坐着了。晴天又来消释他的皮肤,寒夜又使他结一层冰,化作不透明的水晶模样,连续的晴天又使他成为不知道算什么,而嘴上的胭脂也褪尽了。
琉璃姬:然形象是形象,必要争取着,罗汉不止是作品,他独自坐着,供孩子们赏玩,供天气消融,供这场运动挫败,这罗汉也喻象了先生自己,却不要透题,先生内心是直面正在弃绝,消融,无绪,这是精神,也是现实。
鲁迅:但是,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他们决不粘连,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这样。屋上的雪是早已就有消化了的,因为屋里居人的火的温热。别的,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
琉璃姬:但是,北方的雪失去了意义,是点缀,即沙尘,与人间失去了联系,却落于大地,落于草木,落不进屋子里的温度,融化了覆盖于屋子的雪,北方的雪下不到人心里去,即使在晴天,落得光怪陆离琳琅满目,也是种表演,是障眼法,这雪下得像伪装,像掩饰,这雪下得像欺骗。雪,是这场青年运动核心,也是南北运动的分水。
鲁迅: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
琉璃姬:在集*权统治的天空下,弥漫着青年们的心血与心愿,还有牺牲……
鲁迅: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琉璃姬:是的,这是孤独者的雪,是那些失去的心血,青年们的理想。
结 语:还是那句话,钢铁战士,是苏联人文精神,鲁迅是中国人文
中国人文讲究悲天悯人的文学性,整篇诗文高开低走,由南至北
先生文采自是窥见,但其中的精神却是尊重中国人文精神的
由挫败到迷惘,从迷惘到坚定,由坚定到共情,中国人是讲情怀的
也借先生一文,批评当下主导意识形态运动抗争,不顾及人文关怀
所谓正直公知群体,运动是进步,但民众的生活与心愿亦是真实存在
我们既要正视现实,继承鲁迅精神,抗争不公不义,也要避免丛林思维
更要正视牺牲(现在叫内卷),给予人文共情与理解
真正的作家,从来都是坐在大地上的雪罗汉,独自承受,独自消融
鲁迅写于一九二五年一月十八日
琉璃姬读于二零二二年二月十六日
诗人琉璃姬:写作也是将头摁进黑夜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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